统治时代的,通常是思想。
思想是认知世界的工具,实践家通常是思想家改造世界的手和脚。而前人的智慧通常是优秀的,在一代又一代的积累下,一个思想体系通常从某一个逻辑点出发,后面的其他路都会被陆续堵死,一步步走到对方的主场。所以如果你想做出较大的变动,就要从更基础的地方提出不同观点。
今天的我们身在一个被“工具理性”充分改造的世界里,在这个尘世中的我们被过于泛滥的人造物包围:面包似乎会在货柜上长出来,大街总是干净的,而国际化的建筑风格在世界各地大行其道。我们迈入了一个高效运转的新社会,但是我们在奔波忙碌中,依然感到彷徨和不舒服。于是我们开始走向一个质疑“理性主义”的时代,我们不仅质疑“理性主义”,还在“理性主义”带来的“虚无主义”中迷茫,我们开始发现“生命无意义”这个虚无的深渊。
事实上这就是本书思考的两大主题。因为“非理性”和“无意义”是笔者大学开始就在断断续续思考的问题。笔者发现对理性主义的崇拜实际上是西方哲学体系里的基本成分,尼采在《悲剧的诞生》提到:“苏格拉底主义的最高原则可表述为‘清晰明了为美’,与苏格拉底另一名言‘唯知者有德’相辅相成。”尼采对“苏格拉底主义”进行了深刻批判,但是苏格拉底的影响却是西方思想体系挥之不去的底色。
后现代多位哲学家关于“理性主义”和“反理性主义”的争论和辩驳虽然起起伏伏,但是我们却越来越无法离开“工具理性”,所以“理性主义”究竟会把我们带往何方?
历史的星空中群星闪耀,人类的思想是不断发展、永无止境的。我们走出一些迷茫后,往往又会一头撞进另一些迷茫里。在本书中笔者认为过去将人类社会视为“利维坦”结构的思路已经无法解释我们当前社会所面临的问题了,我们应该已经走向对“克苏鲁”世界的批判和思辨了。
利维坦是一个隐喻。霍布斯在《利维坦》一书中写道:国家就像一个伟大的巨人或怪物(即利维坦),其统一和稳定,需要由一个人或一群人掌握绝对的权力来实现。否则这个世界就会陷入原始的自然状态,导致“一切人对一切人”的战争。“利维坦”这一种思想虽然应用在政治哲学上,但是背后却能持续溯源到一整个启蒙运动和理性主义,他体现了西方思想体系的理性崇拜传统,是一种可以理解和控制的理性。
“克苏鲁神话”是美国小说家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创造的神话体系。在小说《克苏鲁的呼唤》设定中,“克苏鲁”是旧日支配者。它沉睡于南太平洋的海底都市拉莱耶,只要群星到达正确的位置,那么它就会复活并支配全世界。
“克苏鲁神话”风靡全球,吸引了无数热爱者,并在当代通俗文学中扮演了举足轻重的角色。在中国,伴随着各种围绕着“克苏鲁神话”的再创作,“克苏鲁神话”已经越来越为世人所接受。特别是在网络文学领域,“克苏鲁神话”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也是广为人知的设定,那就是“不可知”,因为知道得越多越痛苦,而邪神通常“不可名状”,甚至“不可直视”。
在笔者看来,这其实是一个颇有意味的设定,在流行的文学创作中藏着深刻的隐喻。笔者甚至认为,“不可名状”概念的流行是人们对这个时代的直觉反映。基于此,所以本书中,笔者将用“克苏鲁”取代“利维坦”隐喻人类社会。并对此展开思考和论证。“克苏鲁神话”看上去像是一个反理性,甚至反现代主义的存在。但在本书中,笔者认为,“克苏鲁”是一个超强理性时代的产物。
马克思说:“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在本书中笔者讨论了从“利维坦”到“克苏鲁”,一个批判对象的转变。笔者认为如果用“利维坦”来形容这个人类社会,那么就不可避免地落入简单理性的陷阱之中。因此本书将围绕“克苏鲁”进行讨论,而在这个过程中将提出本书的核心问题:在“克苏鲁”内部的视角中,“非理性”究竟会为我们带来什么?对“生命的无意义”的思考又会给我们带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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