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白蟒
次日清晨,旭日初升。猫咪们从酣睡中醒来。伸伸懒腰,打打哈欠,抓抓树枝,磨磨利爪,看周遭无甚危险,一个个从树上跃下,精神焕发,昨夜的疲惫与恐惧都得到了治疗。在白露带领下,向森林深处走去。
一路上,有山有水,绿意盎然。时值春之仲暮交错,漫山遍野百花争艳,擎天大树错落其间,清泉汩汩,鸟鸣啾啾,景致不输桃花源,境界开阔则更胜一筹。
越是如此景致,越是令小猫们伤感。走在前面的皓月,毛色如雪,雪中有杂色如桂,情不自禁开口吟唱起来:
“迎朝阳兮离故土,远爹娘兮心酸楚。此一去兮何时复?前路渺兮步踯躅。”
走在队伍中间的醉山,听后也用悠长的喵声接着唱道:
“夭夭桃花兮山前山后,灼灼其华兮惟梦里再逅。潺潺流水兮屋左屋右,清清若镜兮祈家人永佑。”
嫩叶是醉山的妹妹,听到哥哥的歌声,潸然泪下,边啜泣边浅吟低唱道:
“霭霭晨雾兮微凉浅侵,青草悬珠兮泪染双目。暖暖昔日兮孑孓今往,料终将独立兮未期时来之遽速!”
她这番唱咏本是无意而起,没想到竟一语成谶,成为兄妹俩来日生离死别的先声。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走在最前面的是白露和春分。步伐矫健的春分,听到大家越唱越是伤心,乃发出高亢的歌声:
“家乡固美兮苗芽之圃,襁褓固暖兮孰能终守?桃花源固乐兮非年少永适,丈夫处世兮当四海行走!朝阳丽天兮悬露暇蒸,壮志凌云兮山为开路!鸢飞鱼跃兮如诗如绘,海阔天空兮共彼画图!”
“鸢飞鱼跃兮如诗如绘,海阔天空兮共彼画图!”大家齐声附和,高亢的歌声在山谷中久久回响。
猫咪们都将别离的感伤抛诸脑后,有说有笑,轻轻松松地向前走去。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一去,也许就永远离开了父母,告别了桃花源,然而,伤心并不能解决问题,只有勇敢地向前走。也只有勇敢地向前走,才能让远在家乡的父母放心、安慰。父母或许再也见不到小猫咪们了,但是他们一定相信小猫咪们会生存得很好,也许在梦里能够看到孩子们精神抖擞的样子,而这样子,不是来自虚幻,而必然是来自孩子们真正的抖擞!
路上,我、春分、白露、抚琴,并肩前行。春分虽然背上有伤,但步伐丝毫不见迟滞。
我问白露:“你一个女孩子家,为什么要跑这么远,到森林边缘?”
白露说:“我听说猫头鹰部落的老巢就在这边。猫头鹰部落和我们家族关系一直很好,前几年曾经帮过我们不少忙,这几年我们的生活环境比较安逸,与猫头鹰部落走动不是很多。最近,我们家族遇到了蛇类的入侵,被扰得四零八落。爸爸觉得仅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恐怕难以应付,所以,就让我来寻求猫头鹰部落的帮助。谁知还没有找到猫头鹰聚集地和他们的首领,就遇到了你们被鬣狗追杀。”
“蛇有那么厉害吗?我们猫族什么时候怕过蛇类?”我问。
“我们的确不怕。但这次来的蛇类非同一般,有几条强劲的蟒蛇带头,为首的一只花蟒尤其粗壮,口中能喷出毒气。我们根本不是对手。爸爸说,也许猫头鹰从空中俯击,能够对付得了巨蟒。”白露说。
“哦!那我们要不要先返回去寻找猫头鹰部落?”春分问。
“不用了。”白露说,“蛇类侵袭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寻找猫头鹰援手虽然很急,但也不急在一时。我先把你们带到我们家,见过我的父母,再从长计议。说不定,你们也可以帮的上忙呢!”
“那我们加紧!”抚琴急道。
“不远了。爬过前面那座小山丘就是我家了。”
我们加快脚步向山丘进发,当三十余只猫咪冲上山丘顶部时,只见下方一片狼籍。
白露的家族应当不小,这里聚居了不少猫咪,山麓斜坡上有不少洞穴,或在树下,或在石下,或在灌木丛中,也有的猫在树上搭窝而住。此刻,几乎所有的猫舍都被毁的七零八落。略宽敞的地带,还有一些猫在与蛇类打斗。而在目力渐不可及的远方,一白一绿两条大蟒正在迅速蜿蜒前行,追击几只猫咪。那几只猫咪则且战且退,在树丛中闪躲。然而,蛇类可不像鬣狗,它们也是爬树的能手。猫咪若不能尽快逃离,很快将落入蛇口。
说时迟那时快,白露惊喊到:“爸爸!那就是我爸爸!”她毫不迟疑向山丘下冲去。三十余只猫咪也跟着冲了下去。
猫咪们冲过战场时,皆无心恋战,因为白露的父亲危在旦夕。大家迅速穿过猫舍区,向前方的两条大蟒追去。
两条大蟒也立即发现了后面冲上来的猫群,其中一条白蟒吐着蛇信向我们横扫而来。我大喊一声:“春分、白露,我把它引开!”说罢,奋身一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到白蟒头顶,猝不及防抓它七寸。白蟒大怒,扭身向我咬来。我迅即纵身落地,向侧面飞奔。白蟒紧追不舍。
然而,我并不知道,这个方向是一片陡峭悬崖,两脚悬空时,已然收拾不住。大叫一声,身体向深谷中坠去。
(未完待续)
[玄幻]喵土秋分传(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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