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片段:进山

   

   

梦的片段:进山

        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降落到这片土地上。我的周围是大雨后的风景：郁郁葱葱的树，雄伟的山，挂在山顶大片的云，凉爽的风，偶尔几声清脆的鸟鸣。我的双脚踏上静默的石头，我要寻找雨后的清泉。我一直走，一条羊肠小道把我挂在了山腰，那是我父亲走过的道。我仍清楚地忆起父亲领着一群羊上山下山的情景：他们浩浩荡荡，一字排开，父亲是生活的头羊，是真正的王者——

        如今，没了父亲的羊群，小道早已荒芜，野草的枝蔓交叉纠缠，疏于人迹的草更是肆无忌惮。要分开它们谈何容易，要用时间的刀刃才能劈开。我慢步跨越，双手紧紧抓住伸过来的藤蔓，这是它们熟悉的手：手掌粗糙，老茧在各个关节的根部，紧攥着的一些秘密昭而不宣。

        突然，我的眼前闪出一块壁立的岩石，顺着岩石有水流下，下面的坑里蓄满了泉水，泉水四溢，有轻微的淙淙声，几只鸟在坑边汲水。它们或许看见了探过来的脑袋，一哄而散。这不是它们熟悉的那张面孔；也不是儿时和我一起玩耍的鸟。我们各奔前程，我们在他乡生儿育女繁衍着后代。

        终于抵达山顶，极目远眺，滚滚而动的乌云，苍翠的绿，此起彼伏的山峦，像马匹踏踏而来，偶尔惊起的鸟鸣，让山涧更为寂静。脚下的村庄和狗吠在我的梦里一一复原。

                                          2016.6.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