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上周头晕去看医生,检查结果说我早孕了”晴儿鼓起勇气将在心里排练了上百次的话语飞快地说出。她不敢有一丝的停顿,因为,她怕。
“你刚才说什么呢?”电话那头传来妈妈笑意盈盈的声音。不知道是真的没听清,还是太过惊讶,以至于,妈妈认为这是个天大的玩笑!
“妈,我,我早孕了……”抑制许久的眼泪终于决堤,晴儿终于可以好好释放一下她的情绪了。自从那天晚上晕倒,在校医院查出极有可能是早孕,然后又去附近的大医院抽血确诊后,晴儿一直表现地很平静。
她白天溜出实验室去做检查,晚上回到宿舍悄悄地把检查单子藏起来,然后像往常一样爬上床,听室友聊天。第二天,依旧早起上课。只是,不知不觉地,枕头湿了大半。那是她在夜深人静时,顺着脸颊流下的眼泪。看吧,她的内心早已不平静。
新闻里、马路上、生活中,出现的一切“孕”字都格外刺眼。晴儿甚至以为这是自己做的一个噩梦,梦醒了一切都会过去,会有医生告诉她“对不起,我们搞错了,你没有怀孕,只是营养不良导致的头晕”。可是,这一天没有如期而至。尿检单,hcG单,B超,一项项检查结果铁证如山地告诉她,“你就是早孕了,不管有多么不可思议,你就是中弹了”。
她不敢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即使她有男朋友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即使她已经24岁是适婚女性,即使婚前性行为在如今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她仍然不敢。不敢告诉老师,不敢告诉同学,不敢告诉舍友……她害怕,怕他们嘲笑她。
晴儿从小就是一个家教极严的乖孩子,成绩优异,品质良好,既没有青春叛逆期,也没有早恋,一路特别省心地保送了研究生。妈妈常常教导她,做女孩儿要自爱。懂事的她明白妈妈的意思,也一直严格要求自己。半个月前,她告诉妈妈她有男朋友了,妈妈还发了短信来叮嘱这个事情。
晴儿是一个思想观念很保守的女孩儿,在大学看到室友出去跟男朋友开房,总是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把第一次留到新婚之夜,留给未来的老公。虽然,那时候,她并不知道未来的那个他在哪里。
晴儿也的确做到了。和男友交往以来,她没有和他发生过实质性的性关系。只是,有些事情大概就是命吧。用《只有医生知道》这本书里,张羽医生讲解的知识来看,在男朋友抑制不住把家伙什儿掏出来在她的外阴处摩擦时,有部分强壮的精子已经率先冲进了她体内,所谓的靠“体外射精”来避孕的方式就是这么不靠谱。不过,晴儿是处子之身,在那层膜没被捅破之前,精子是怎么进去的呢?晴儿不得而知。
她只知道,一直宣称绝不婚前性行为的她,现在早孕了。啪啪啪,打脸打得真疼啊!
可是,作为一个学霸级别的研究生,居然连最简单的生理知识都不知道。以前还在笑话有个女孩儿以为和男生牵一下手就会怀孕,而自己却傻傻地以为只有性交才会怀孕。看来,中国家庭避讳和孩子谈性的观念真得好好改改了。但凡妈妈思想稍微开放一点儿,对晴儿做过基本的性教育,告诉她哪些方式会伤害自己的身体,她也能避免因为无知导致的自我上伤害啊。
可是,晴儿是好人家的女儿,妈妈怎么会和她谈这个。妈妈告诉过她,要洁身自爱。虽然不至于像别的妈妈那样说出“你要是怎么怎么,就不要认我这个妈”那样的话,但妈妈的话在晴儿心中还是有震慑力的。她明白脸面在妈妈心中有多重要,她不能让妈妈有一个不知检点的女儿,她不能让妈妈被别人指指点点。
可是,留在学校该怎么办呢?肚子会一天天大起来,每多犹豫一天,就多一分被别人知道的风险,等到多了人流期,她该怎么办?如果在学校附近的医院做手术,之后的护理怎么办?妈妈以前说过,人流要做半月,需要充足的营养和休息,可是,如果戴着帽子在宿舍躺15天,舍友们怎么不会起疑,她还怎么瞒得住。
思来想去,她得尽快离开这个危险之地。晴儿脑子里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妈妈。
她特地选了一个没人的地儿,拨通了妈妈的电话。她已经准备好了,听妈妈的责备。因为,她不想在这么受煎熬了。
“回来吧,孩子,快买票回来吧。回来我给你想办法”电话那头传来妈妈关切的声音。
躺在家里温暖的床上,晴儿想起,大三时,一个男生追求晴儿不当把她弄哭了,周六的早晨,她哭着给妈妈打去电话,喊着“妈,我想回来”。老妈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她的回家,还特意请假给她做了好吃的。临返校,还劝晴儿“是不是跟同学闹别扭了?凡事往好的去想啊,孩子”。她那是很感谢妈妈的不多问。
“妈,为什么我做了错事,你还愿意陪在我身边啊?”
“傻孩子,你是我的女儿,我的孩儿,妈不管你谁管你啊。”
“可是我好怕妈妈你打我,不要我了….”
“怎么会呢?你看从小到大我不是都叮嘱你和哥哥要爱护眼睛,不能戴眼镜。可高中时你告诉我近视了,我还不是第一时间带你去大医院检查度数,给你配最好的眼镜吗?你是妈妈的女儿,妈妈要给你最好的。”
是啊,妈妈永远是我们最坚实的支柱,最温暖的港湾。如果我做了妈妈,我会从小教给我的女儿一些基本的性知识,用正确的性教育减少对孩儿的伤害。我也会像我的妈妈一样,告诫女儿,要洁身自爱。但是,我还会告诉她,不论将来发生什么,不管碰到多大的挫折,不管陷入多深的泥潭,记得珍爱生命,永远不要害怕,任何时候,记得只要回到妈妈身边,一切都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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