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群里突然炸出了一个人,与她有关。我藏得好好的心,隔着十年的光阴开始微疼。
“ 你们好啊,我是小白的闺蜜,宋熙,请多多担待。”
“谁是小白啊?我们小学好像没有姓白的吧?”
“白倩倩啊!哦,她改名字了,我给你们看照片。”
“不认识,小学有这么漂亮的人吗?”
“以前好像叫什么笙来着,我忘了…”“于笙?”“你别说,还真像,只是变了好多。”有人艾特我,“她瘦了好多。”我发完就默默退出了对话框。尘封在心底的回忆,慢慢将我淹没,让人窒息。
壹 是她打开了我的爱的园门,我得和她走到山穷水尽
小学,大山里,封建落后的村庄,男孩和女孩是不能讲话的,否则就会被别的人说三道四,更别说肩并肩一起走路了。“你好,我叫于笙,刚从福建回到老家。”于笙,多好听的名字,我望着她大大的眼睛,黑宝石一样的眼珠,让人着迷。我转身,落荒而逃。此后,她总是在我身边,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我,不顾旁人目光,不管流言蜚语。我没她那么勇敢,也不似她那样敢爱敢恨。父亲是个赌鬼,母亲常年在外打工,还有两个弟弟也在上学,我虽小,却深知肩上的担子不轻。除了好好读书,我别无选择。她不停地和我说话,但我不敢应,只是满脸通红,心跳个不停。,所以每一次远远地看到她,我就像病了一样,只能赶紧跑开。早自习,她递了张纸条过来:屎壳郎带花——??(打一个歇后语),想了半天,我只能写个“不知道”,“臭美”,旁边还加了个表情,我咧嘴一笑,写下:白骨精怀孕——??她手起笔落“心怀鬼胎”。我们相视而笑,我又脸红了!!!我们一起猜谜语,一起聊楚雨荨,慕容云海,一起悄悄的笑,那时候的天真蓝,岁月也特别温柔。
“周六去一起赶集?”我想了想写下“好”。周六,我发了疯的往前面跑,她拼了命的在后面追,她累了,我就跑慢点,她走得快了,我又加点速,反正就是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我怕离她太近会又病了。无知懵懂的年龄里完全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和爱情。一个多小时的山路,就在这样“敌追我退”的战争中结束了。集市上,我们各自买了一个书包,我请她吃了冰棒,她送了一个挂坠。这么多年来本以为我忘了,没想到记得还是那么的清晰,恍如昨日。隔着时光,望着那个傻傻的自己傻傻的笑。
零八年冬天,大雪覆盖了整个村庄,我和小伙伴弄了几条竹片,一起在坑坑洼洼的斜坡上溜冰,她冒雪而来,递给我一双火红火红的新手套,两块五一双的那种,包装还在,然后就静静的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我们玩,雪落满了她的双肩,也染白了她的头发和嘴唇。小伙伴玩得正嗨,我不敢和她说话,我害怕别人说我喜欢她,怕家长,怕老师,怕整个村子里的人,甚至怕我自己,怕我自己真的喜欢上她了!“我们回去吧,雪越下越大了,一会大人回家我们就惨了。”我对小伙伴说,更是对她说。我们头也不回的往家里跑,像是躲避什么似的。在二楼,我失了魂似的看着她慢慢消失在风雪里,那么无助,那么孤单。我暗自发誓:如果我们以后在一起,我一定一定好好对她,所以的糖都给她,好玩的都给她!结婚只和她一个人结!而如今的每一个冬天,隔着满天风雪,我都能清楚地看到那个瘦弱的,无助的身影在瑟瑟发抖。
贰 人这种卑鄙的东西,什么都会习惯的
一一年,初中,县城。突然她就不在我身边了,我如愿考到了县里的重点中学,可是我的世界却没了色彩,我开始正视自己的内心,开始不再逃避,不再怯弱,我想和她在一起。那时候,思念像草地上疯狂爬行的蛇。我开始到处打听她的消息,向小学同学,向和她有关的人。她也托人给我送过东西,告知现在过得很好。我花了两周时间,写了一封我认为的最好的第一封情书。上课、下课、放学、睡觉,写了又改,改了又写,自己买了彩纸,做成信封,整整两个星期,我都沉浸在自己绘画的蓝图里,有她,有我,有满园的瓜果蔬菜,还有旧时的光阴。然后我们就真的在一起了,那天的南大街,好美!我们从早上逛到了下午,看着她吃棉花糖的样子,忍不住想笑。在广场上,我们买了手链,有刻字的那种,三块钱一颗,小猪模样的,她给我挑了四颗:快乐男孩、水瓶座、倩、执子之手。我给她挑的啥忘了。我本想忘记后面发生的事,但是记忆啊,总喜欢添油加醋。我拉着她的手,慢慢地走在人群中,很不巧遇到了她的几个同学,她没有打招呼,有的只是慌乱和躲避,而她的同学,也只是有些许惊讶。那一刻我好像明白了什么。我没说话,我不相信喜欢了好几年的人说变就变。回到学校,她发来消息:我们分手吧,没有原因,也别问为什么,你滚吧!滚烫的字眼,灼伤着我的心,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好,我滚,滚得远远的!”之后,我删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什么狗屁挂坠,见鬼去吧,七层楼摔下去,石头做的心也会碎吧?我慢慢习惯没有她的世界,习惯夜不能寐时的星空和忧伤,也习惯了在城市里一个人独活。生活,好像并不是缺她不可。只不过,从那以后,我把世界活成了一个人。
叁 时光在走,我们在变
一八年,大学。老树抽新芽,山谷又积雪。岁月在跑,我们提着鞋在后面屁颠屁颠地追,忘了来时路,忘了身边人,记忆也在慢慢结冰。在她闺蜜的怂恿兼无奈下,我同意了于笙的好友申请,哦,她现在叫白倩倩。“我也不知道说啥,小熙子叫我发的消息。”这是时隔七年,2555天间的第一条消息,突然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了!“这些年你怎么过的?”我犹豫了一下按下回车键。“就逃命啊,自主学习考大学啊,还有现在在药店的实习啊,我学的是药剂学专业哦。”“现在成人高考有这么好考,听说你还改名字了,这么容易改的吗?”“我现在的爸妈比较有钱啊,没啥是有钱办不到的吧”(注:她爸爸在一五年去世,母亲改嫁)之后聊了一些我们小时候的事,所谓的痛,也不过如此。可能就这样聊了一个星期左右,宋熙要我帮她付个拼多多的款,我死活不干,她用尽手段,最后用于笙的微信发给我,我二话没说就付了。事后,宋熙说发实习工资就还我。约一个月后,于笙发消息要生日礼物,想了想自己以前也没送过人家啥,就问她喜欢啥,尽量别太贵,不要让我去卖肾去卖血就行。晚上,她发了一件衣服过来,挺好看的,付了。一会,又发一个过来,心里无奈的笑了笑,幻想过的以后也瞬间破灭了。所有的演技,那么拙劣,我却一信再信。突然想到了《平凡的世界》里的一段话:满嘴说的都是吃,肩膀上搭几个褡裢,在石圪节上瞅着买个便宜猪娃;为几根柴禾或者一颗鸡蛋和邻居打得头破血流,牙也不刷,书都扯着糊了粮食囤…
就这样吧,以后,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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