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记事起,我印象中的父亲是大多时间病卧在床。母亲为了多挣工分,在生产队早出晚归。我和哥哥因此很早学会了很多家务,洗衣做饭,放牛喂猪,上山砍柴,当然,那个年龄我只能给哥哥打下手。
其中最为有趣的是上山砍柴,有时候会有很多同伴说笑,有些时候可以发现各色昆虫,也有些时候可以见到松鼠、野兔等小动物。
农历的七月半是鬼节,也称过中元。那时的鬼节,因为搞运动,也只是大人深夜偷偷地烧些纸,故而挺觉神秘,尤其听过“七月头,鬼上楼”、“七月半,鬼乱荡”的说法,心里对鬼节的来到总有几分恐惧。
鬼节的头一天,七月十四,因家中没有引火的柴草了,母亲命大哥就近后山上割点芦蕨河滩晒,我少不了要跟了去。在山丘近顶处,大哥正低头割芦蕨割得起劲而我却因这次没有玩伴正闲得东张西望,忽然山腰凹处见有一老太婆,头上扎个头巾也割柴草,也不抬头连叫我大哥的乳名好几声,我帮忙“哎”地回应了一声后,转身告诉哥哥有人叫,哥哥走上几步,四处张望并未发现别的什么人呀,便问我:“你见谁叫我?”我用手指向山腰凹处,却变成了一座新坟,我揉揉眼,左看右看,老太婆呢?哥哥见我指向的是一座新坟,大惊失色,要我拉些尿淋在他的镰刀、扁担畚箕上,割好的芦蕨不要了,急急忙忙领我往家里赶,偷偷摸摸地,以免躺在床上的父亲听到,悄悄爬上阁楼的床上,两人缩在被窝里只是抖,并告诉我,新坟正是几天前刚葬下的村子里某某的奶奶。
直至傍晚,母亲收工回来背个大篾篓子便去河滩收我们的柴草,找不见,因为恰是逢墟日(赶集天),以为买猪仔的拿去垫猪笼底了,回来一路骂:“哪个俵子崽这么要!偷人家的柴草垫猪笼,猪都养不大!会瘟掉!”这时,两兄弟才缓过神来,相视抿着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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