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看《送你一颗子弹》是在麻辣诱惑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托我买书的那位朋友忙得连取书的时间都没有,好不容易约一顿饭,等她的时间里刚好够我看完第四章。
有趣的是,刘瑜犀利的语言最初留给我的印象,是一个擅长玩弄语言文字的人,带着清高的现实批判。当然,这自然不是什么美好的印象。
然而在接下来的两周里,每当我脑袋空空,书中的一两句话就会像幽灵一般跳出来,进而会有另一个声音与之激烈辩论。我暴躁地想要将其从我脑中驱逐,又抓心挠肺地想要得到更多的素材,以便内心的辩论能够有理有据有节。这无疑是一种折磨。最终的结果,以“饮弹”告终。
说来也巧,《人物》杂志年初那期的封面刚好就是柴静跟刘瑜。这两位的共同关键词是“自由”。
我一直有一类困惑:为何对于某些人来说,圈子是一个矛盾的存在?他们依赖圈子,却总是缺乏粘性;他们渴望得到认同,但时间长了就变得惶恐,进而改名换姓跳到另一个圈子,周而复始。
在刘瑜的书里,我似乎找到了这一问题的答案。
人总是在各种环境中寻找归属感,而归属感往往以牺牲个性为代价。圈子一旦形成,就变成了枷锁。
人的价值观实在是一个太过复杂的系统,复杂到,即使同在一个三人的小圈子里,但凡涉及核心价值的话题,多多少少都会产生纷争。这让我们中的很多人,为了得到大众认同而隐藏真实的看法,或者干脆放弃思考和表达,只说些无关痛痒的冷笑话。
而那些“归属逃避症”患者,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避免冲突,然而问题却是始终存在的。
刘瑜说:“获得承认和追求自由之间,有一个多么辩证的关系。”
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说,人有归属感的需要。如果说满足了生理和安全的需要,人就能够活着,那么满足了归属和爱的需要,就算得上生活了。然后呢?然后我们追求什么?自我实现被放在最高层级上,说明了人对精神生活的向往才是人类最终的目标。而对于自我实现,以我粗鄙的理解,是对自由的向往。自由,多么美好的词汇,它之所以难以实现,是因为这不仅仅是个人意志决定的,它更依赖于社会形态、文化氛围,甚至需要一些运气。
然而这并不代表我们要将脱离社会、一无所成的责任一股脑扔给时代、扔给社会。自由,是对自我意志的忠诚。
我相信没有任何一个社会、任何一种制度,能够解决价值观多元化的问题。越是高度发达的社会,越是存在这样的问题。
所以——我习惯性地想要用所以来带出我的“结案陈词”了,但似乎这并不是一个可以随随便便给出结论的问题。我只是想说,或许只是我们自己太贪婪罢了,我们不仅仅想要自由,还要认同;不只要独立,还渴望归属。但我们忘了,有得必有失,得到一些的同时,也要做好失去的准备。更有可能,即使付出了自由的代价,也并未博得广泛认同,反之亦然。
喜欢书里的一句话:功夫负不负有心人本该没有那么重要的;“有心”的价值是不能用“负与不负”来衡量的。
当一个人面对全世界的质疑,勇敢坚持自己的思想的时候;当一个人为了追求真理,不计得失的时候;当尼采说“我就是太阳”的时候,谁敢说他不自由?
然而尼采被孤独逼疯了;在历朝历代中,那些坚持真理的人,绝大部分被历史的车轮碾过,成为了历史的注脚。
这是必然的代价,但终归是人的选择。自由,还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给自己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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