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物质的海洋,找到真正重要的东西。”
摒弃所有多余的物质,寻求简单的快乐与自由。
极简主义,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年轻“新词”,
其实要比大家想象的,更老一点。
早在距今一千多年的宋朝,极简主义的萌芽已经出现。相对于唐朝的繁复绮丽,宋朝的艺术世界仿佛褪去了华丽的光斑,变得质朴、简洁、高雅、持重。
重文轻武的氛围让文人审美占主流地位,苏轼米芾提倡的文人画也始于此时。“逸”格成为艺术世界追求的最高境界,文人逸士把艺术世界的远近与秩序,都安放在这看似单一的“逸”字之中。
观远山,临沧海,由空看人间的倦怠,遁入晓踏幽林的深邃、空灵。寥寥几笔,点出极简的初始境界。
讲求“三远”:平远、高远、深远的宋人郭熙,每画山水,都要等内心澄明如镜时,才肯落笔。有时第一笔落下,觉得内心还不够干净,就会焚香静思,再等上几天,直到神与意集中到一个点上,才去接着画。
纵横不羁的米芾落笔洒然成风,白卷墨笔间跌宕跳跃的风姿、骏快飞扬的神气,与所创造的“米氏云山”烟云掩映,“不装巧趣”的风貌,愈到后面愈飞动洒脱,神采超逸。
而在瓷器的世界,艺术家们超越了五色的框囿,找到了更本源的颜色,山河沧海,白驹过隙,烟云浩渺,都被收纳在青色里,又将从青色里得以释放。
徽宗尊奉道教,道教献给天庭的奏章,青辞,又名绿章,以朱料书写在一种蓝灰色的纸上,雅致之极。而落在徽宗梦境里的颜色,似是冥冥之中神灵的指引,要从虚幻的隐约,搬入王朝恢弘的殿堂。
精巧灵敏的匠人们,如同欧洲古老的炼金术士,倾举国之力造就的珍宝,把道教的玄妙、器物的至美和帝王的幻梦浇筑在了一起。
天青汝瓷,浸染在古文般光泽的沉思里,仿佛有一种凝神静坐的定力,一种沉郁地近乎帝王尊贵的气质。
变幻的色阶,游动在光彩的天光水影中。冷淡、疏离的艺术形式里,包含了七情六欲、涛声浪海之后的平静,它不是单调,不是遁逸,是高度净化的能力,是来自宋朝逸者的极简写照。
逸者至简,大道不息,
躬逢青澹,宋庭有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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