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幻想小说家托马斯·奥尔德·赫维尔特曾在自己作品的扉页上写道“衷心祝愿你拥有暗黑的梦境和愉快的噩梦!”,如此祝愿自然堪称另类,一如他的幻想异乎常人一般。然而如此黑暗的梦境却又有着无上的魅力,总能勾起人们的好奇,让人不知觉不中沉浸在托马斯编织的鬼魅奇幻的世界里。小说《雷沙革村的读墨人》便延续了托马斯的一贯风格,与恐怖与奇妙间为我们搭建起了另一番天地。
在长椅和星光一文中,托马斯借由童话讲述了缠绕一个家族的世世代代的梦魇,而故事发生的背景却又被安排在了童话世界挪威,不得不说托马斯于写作上自有自己的恶趣味。故事讲述了生活在如天堂般的小镇上的富亚兰森家族的厄运传承,这个家族的人总会在仲夏夜中离奇失踪,而后消失在神秘的森林里。失踪、女妖,献血、献祭,故事的背景本就阴森可怕,托马斯却还不肯罢休,偏要在这当中再添上人心的莫测与险恶。不被祝福的生命,不肯眷顾的亲情,托马斯在这妖异的故事中又添上了另一抹血色,让人不知该恐惧于人心还是恐惧这未知的神秘世界。
或许还是人心更为可怕吧,于是便有了雷沙革村的读墨人这样一个故事。在泰国的雷沙革村,村长伙同着村中的长老、僧人,假做读取水灯节愿望的读墨人,以虔诚上供便可实现愿望的骗局来骗取金银供自己享用。然而秘密竟然被一个孩子听到了,于是残忍的谋杀袭来。人世间丑态于文中展现的淋漓尽致,然而托马斯竟似是多了分慈悲,于故事最黑暗之处以神灵逆转了一切。于是那孩子真的读懂了水灯上的磨痕,于是作恶的人有了报应,于是故事中回环牵扯的种种往事都有了解答,愿望竟然真的得以实现。是讽刺,是嘲笑,是噩梦却又带着些许的欢愉,托马斯永远有着天马行空的想象,能够开创出一个颠倒的、不同寻常的世界。
那天,天地翻了个个儿,这是小说集中的第一个故事,也是托马斯获得雨果奖的作品。在这个故事中,托马斯让世界翻了个个,于是既定的安稳不复存在,所有的事物都有了可以自由发展的空间。所以在这颠倒的世界里,主人公可以不关心生死、安危,而只在乎自己破碎的情感。或许这颠倒的世界是一种隐喻,隐喻的正是主人公的感情,暗示了他那被摧毁了的内心世界。于是种种荒诞的事件都有发生的条件,托马斯可以借由此任意挥洒,写出一个超乎现实的世界。但这样的世界究竟因何混乱,绳梯的下面有着什么,托马斯并没有做出明确的暗示,也没有给出最后的答案,于是一切未知都留给了我们,也留给了我们永恒的想象空间。
托马斯就是这样一个或可称之为“任性”的作家,他将有关于黑暗与恐惧的想象贯穿于小说中,或是在故事留有深意,或是仅仅只是为了吓人而已,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托马斯凭借着他的写作能力与想象空间,让人得以沉浸在一个个故事中,而我们也终将在这些故事中得到暗黑的梦境和愉快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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