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沈城还是春寒料峭,我刚从楼道出来,身体就被一股强风硬生生地吹个趔趄,好像这股冷风早就偷藏在楼口,只等我出来就扑向我。
“呼”地一下,羽绒服的帽子被刮翻,冷风顺着脖颈在鼓囊囊的后背乱窜,我前瘪后鼓的样子像枚弯月。
唉,让我大早晨出门的原因是家里没水,我要到附近洗个澡,重申一下,不是小区没水,是我家没有,更确切地说是没有下水。
从楼口出来右拐到大堂,距离不过百米,但楼盘是筒字型的设计,没有任何遮挡物,任由寒风刺愣愣地直行,我不得不裹紧衣服,一路小跑,如果不是怕呛风,我一定会嘟囔几句,现在可好,我的胸腔里只能装得下奔跑的喘息。
楼盘离市区较远,这块地也是开发商先前囤积下的,听说这个楼盘是老板的收官之作,质量还说得过去,只是物业让业主心生不满,隔壁的楼盘也是这个开发商也是这个物业,可物业费一个是一块六,一个是二块八。每当物业人员从另一个楼盘过来清扫卫生,我就觉得被物业强取豪夺了好几千,心里直心疼。
搬家是我的决定,鲁先生当然同意。谁不想新年在新房子过啊。问题是:包水暖的小姜师傅去山东干活了,还有一些收尾工作没做,其中就有水盆的安装。我天真认为临时的水龙头还能用,对生活不会有太大影响。搬进来后在年前等小姜回来安上就OK,没想到计划有变。
还有一点是老房子卖了,那个房子其实一点不老,才刚刚过五年。十月初正好有买家,给的价钱虽然低于心里价位,但谁知道第二年开春后房子什么价格呢。我说,眼前的是能接受的,未来的是未知的。当然售价高于当初的购价好多。这样一想,没下水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另外,还有正月不搬家的习俗,必须尊重啊。
这么一论证,我和鲁先生决定年前选了一个吉日搬进新居。
因为没有下水,收拾卫生不方便,我和鲁先生决定自己做开荒保洁,收拾新居的喜悦替代了没水的不便。可一住进来,实在是麻烦,饭做不了,澡洗不了。电话催了小姜几次,说年前回不来。
这个季节冻人不冻水。马路上的雪化得一塌糊涂,与园区里干净的石板路大相径庭,我小心翼翼地寻找落脚处,但污水依旧不客气地爬上了脚面。
澡堂门口的哈气喷了我一脸,收银的姑娘胖胖的,总是笑盈盈的,看我进屋,热情地说:姐,你又来了!是啊,我在这里办的卡,隔一天一来,半小时不到就出来,这样的顾客谁不欢迎啊。
换鞋的功夫,我掏出手机打给小姜,铃声响起,是《先苦后甜》,响了好一会才接通,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谁啊?这一问,我的火一下就上来了,我质问道:你啥意思,什么时间回来?小姜听出我的声音,知道我是什么事情,连忙说:姐,姐,我咋不想回去呢,我连过年都没和家人聚,我也想回去,真是脱不开身啊。姐,你看我派个朋友过去整好行不?
问题解决得猝不及防 。浴池里水气氤氲弥漫,我僵了的身体逐渐温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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