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柜里有一本书,书名“一亩三分地”,作者,花海洋。
花海洋,被人称为“流浪作家”,出版过十多本书,可是对于我来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作者。
2017年我去延安参加培训,那是夏天的八月,太阳晒在身上就像麦芒的刺那么难受,在王家坪我离开队伍躲到树荫下,发现树阴下有张书桌,桌上堆了三堆书,一个穿着白衬衫,袖口都扣得好好的,头发都花白了的一位老者,静静地座地书桌后。胸前的衣服被汗水渗湿了。
我有些好奇,随便翻翻他面前的书,问:“怎么卖?”
“三十元一本。”
看看书名,都是介绍延安的书,忽然看到了这本《一亩三分地》,问:“作者花海洋是延安人吗?”
“是延安人,就是我。”
“你?”我这才他细地观察他,果然不像卖书的商人,太本份、太安静了,就像是农民工干活累了,找个座位休息。
我问他:“你的书为什么放在这里卖?”
他笑了笑说:“纪念馆照顾我家庭困难,同意我在这里放张书桌,既可卖书,也可看书。”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看得出他穿在身上的衣服裤子都是地摊货,确实有些寒酸。
我买了一本,又动员同伴买了几本他的书,然后就在树荫下和他聊了起来。
他实在不是一个健谈的人,自己的事情不提,只说看他的书就能了解一切,对于延安的光荣历史,他倒是愿意讲讲,不过我们有讲解员介绍,有专场报告,也不想听他说。
这本书买回来后,我一直没有看,觉得无名作者写的书,好不到哪儿去。
这两天想着出书,到书架上找普通书做参考,看到了这本书,拿下来读。
书没有名人写序,只有作者写了后记,他感叹,搞创作,太难了!
他说:”延川从古到今出了不少名作家,也许是受史铁生、路遥等人的影响,或许是不愿意当农民而给自己寻找一条出路,中学毕业不久我就喜欢上了文学,亲朋好友的耻笑和家里人的执意反对,并没有阻挡我手中的笔,依旧独守寒窑冷炕,以至手稿几度被毁而痴心不改。直到他的创作引起了领导的重视,把他安排到延安革命纪念馆工作,从此有了一份固定的收入,解决了生活的实际问题,才创作出了这本书。”
他创作的主题是土地问题,凭着在农村刨食大半辈子的经历,体会着土地对农民的意义,以及发生在土地上的故事,经过几年的蕴酿,反复修改才出了这本有份量的书。
出书不容易,对于普通作者更不容易,幸好他的题材切合三农,得到政府相关部门的资助,并让他长期在纪念馆设摊卖书,就算是这样,也没能够让他富裕。
我离开树荫,后面也有几批参观人员经过他的摊位,驻足的人不多,买书的人更少。
我回头看他,发现他很坦然,坐在那里很安静地看书,这张书桌就是他的一亩三分地,桌上的书是他耕耘的收获,也许他的土地并不肥沃,收获并不丰厚,但也足以让他谋生和安生。
其实谁没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呢?一分汗水一分收获,在自己认定的领域深耕下去,总会有所收获。喜欢上了文学,执意地走这条路,走得艰辛也不放弃,一次次退稿也没阻挡他的决心,终于有了长篇小说《野恋》《古槐湾》,有了散文集《我心依旧》《选择坎坷》等书。
我每天都在简书上日更,被事务缠身的时候也曾想放弃,算了,太累了、太忙了、何苦去自己找苦吃。但我看到但凡有点成就的人,哪个不是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努力耕耘呢?蒋坤元老师办厂那么辛苦,也没有放下手中的笔,出版了近四十本书。齐帆齐老师没有高等学历,坚持创作,成了简书上的金牌老师。
生命不是用来浪费的,时间也不是用来消磨的,人的一生可以舒舒服服,一事无成地过,也可以反复折腾、不断奋斗地过。当你老了,哪儿也去不了的时候,回忆往事觉得三十岁以后的每一天,都是重复地过,该是多么地无聊和悲哀。如果记忆里的每一天都过得神彩飞扬,精彩万分,该是多么地充实和幸福。
耕耘好自己拥有的一亩三分地,春天播种希望,秋天就有丰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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