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
在我13岁妹妹5岁那年,有一天母亲对我说:“你们以后跟你爸生话吧,跟着我只能让你们受苦,在农村上学也受不到什么好的教育。跟你爸就不一样了,能在大城市上学多好呀!那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当时我无法接受,哭着喊着不愿意,就感觉天塌了……。
我们和父亲比较陌生,因为他们长期两地分居又离的非常远,记意中父亲好几个月才来看我们一回。我和妹妹一直跟母亲生活,从来都没有分开过,突然让我们跟父亲走,我想不通哭着求妈妈不要让我们走,我和妹妹会听她的话,以后不惹她生气……,可母亲太度很坚决的说;“法院己经把你们判给了你爸,还是跟他走吧。”我看见母亲伤心的流着眼泪,也不知她受了多么大的委屈,才下了这么大的决心。
离婚后父亲没有办法带俩个孩子,就把五岁的妹妹送到西安奶奶爷爷家,我跟着父亲在他上班的地方,上了一年多学后也回到了西安。
因奶奶一直身体不太好,照顾不了俩个孩子,在妹妹9岁时,母亲就把妹妹接到她那上学。
父亲为了能更好的照顾奶奶爷爷和我,便向单位一再的审请下调回了西安工作。 父亲为了我们一直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就害怕后妈对孩子不好,让我们受委屈。
有一天父亲下班回来高兴的对我说:“终于给你找到了一个各方面都非常满意的妈,首先没有孩子,其此人长的好看而且非常有才华能写会画,一定会对你们好的”。
我第一次看见父亲那么激动,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但也只能接受父亲为我们找到了,他认为世界上最好的妈。
在我15岁那年,父亲和继母结了婚。刚开始我们关系还可以,她对我也挺好,慢慢的就产生了矛盾,为一些小事和父亲吵架。她这个人说翻脸就翻脸,不给你留任何情面,我每次看见她心里都发怵,但我的性子很倔不服软,弄的父亲夹在中间很为难。有一次继母有事出去,父亲很严肃的对我说:“为了爸和这个家能过好,你要学会忍,你妈喜欢听好听的话,你要顺着她,不要使性子”。我很委屈的哭了,为了我爸也为了我自己,一定要学会“忍”,学会哄继母高兴,学会看脸色,学会夹着尾巴做人,这句忠告让我一直铭记在心。
(二)
16岁中学毕业后,就在我叔单位干临时工,就因第一个月的工资没有全部上交,继母很不高兴就不和我说话了,虽然住在一个院子里,想和父亲见上一面都很难。
有一次父亲到厂里找到我说:“你妈有病住院了,你去看看她吧”。我说好,回到家父亲让我把继母一件紫红色的风衣穿上,说不能让同病房的人看笑话。没想到继母出院后为这件衣服和父亲大吵,嫌我穿她衣服了,并让我以后不准再进她的房子。
我住在一个阴暗潮湿四面透风露雨的小屋里,是我爸用石棉瓦搭起来放杂物的棚子,我最害怕是下雨,外边下大雨屋里下小雨满地都是雨水。
平常在大晴天屋子的墙上床底下,都会爬满一条条软乎乎很黏的虫子,爬过的地方会留下一道道透明的液体,让人看了恶心的想吐。没有办法我得用纸把它们一个个撕下来,放在塑料袋里扔掉,过不了几天就会又新的出现,时刻都在跟它们打着交道。
被褥一年四季都是湿漉漉的,一股难闻霉潮的气味直冲鼻子。门是用木条定的,间隔有一个胳膊宽。回到屋里得用棍子把门顶上,再放一个高登子上面放一个盆子,每天晚上睡觉都得提心吊胆的。
屋子里放的全是一些不用的杂物和烧饭用的煤球,继母每次过来拿煤球都会数数看少了没有。
我一直在单位食堂吃午饭,下午回家买些馍吃,渴了喝些凉水,饿不死就行。想起来都心酸,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对待!
常常会想起无忧无虑的童年,想起和母亲在一起的美好日子,怀念依偎在母亲怀里撒娇,享受着母爱的温暖……。
思念和父亲在一起的开心时光,想起来就会情不自禁的泪流满面,就象昨天发生的事。
父亲周未骑着二八自行车带着我去赶集,周边的集市都去过了,哪买啥好吃的,哪有啥好玩的我爸都知道,每次去都给我买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东西。回来的路上父亲吹着跑了调的口哨问我好听不?我高兴的手舞足蹈,也跟着乱哼哼。他最爱唱的一首歌(一条大河)唱前很认真的清请嗓子,唱到高音处提不上去喘着气,但还是很动情的把歌唱完……。多年后父亲再唱这首歌,虽然很难听但我说好听,因为这是我童年的美好回忆。
父亲在小院子里种了很多菜,有茄子,西红柿,四季豆……。一下班就弄那些菜,说等成熟了给奶奶拿去,我说奶奶离咱这那么远怎么去,他笑着说:“没关系,到星期天带你坐火车去,再去看看你妹妹。”我太高兴了,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妹妹了,我很想她,她一定也会想着我的,我盼望着那天快点到来。
(三)
一直到父亲单位分了房,他们搬到厂家属院后,我搬到他们住的房子里,终于住上了不用整日担惊受怕的房子了。从那以后我们就不太见面了,除非逢年过节父亲来看奶奶爷爷,才能和父亲见上一面,继母从来没有看过我的奶奶爷爷。
没过几年,奶奶去逝走了,剩爷爷一个人,我经常过去看爷爷给他做做饭,陪他说说话。我奶我爷一直对继母都不满意,说她就不是过日子的人,更别说当贤妻良母了。我爷经常生气的对我说:“你爸就是看上人家张的高大漂亮没有孩子,没生过孩子的人心肠硬着呢,就不知道心痛孩子,对你和你爸又那么厉害,你爸就是鬼迷了心窍,把她当个宝什么都听她的。唉,你爸这辈子算完了……”。
我妹上初中必须得回西安来上(因为户口在西安),继母知道后坚决不要我妹,和父亲大吵大闹,说我爸没有跟她说有俩个孩子欺骗了她,并用刀把门都砍坏了。父亲也不敢吭声,让妹妹先跟着我住,说以后再找机会劝劝继母。
父亲每月的工资全部都得交给继母,平常只给他点买菜的钱,更别说给妹妹学费了,看着自己的孩子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有唉声叹气。
我上班挣的工资也不多,妹妹上学的学费都是我现在的丈夫和婆婆出的,一直供她上完初中和职高。
我庆幸遇到了对我好的人,他从来没有半句怨言和又谦气,一直都默默的照顾着我们。我很感激婆婆一家把我们当自己的孩子,感谢他们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帮助。
我订婚时继母非要让婆婆家拿出六千元的彩礼钱(在当时这些钱可不是个小数目),说我爸养我不容易,我第一次和她大吵:“你即没有生我,也没有养过我,更没有管过我,凭什么问人家要那么多钱”。她一下子火了,把我推倒在地生气的对我爸说:“这就是你养的好姑娘,一点良心都没有,你以后不要再管她的事了”,说完拉着我爸就走。为了不让父亲为难,我忍气吞声上门认错道欠,这件事才算平息。
我结婚后,妹妹就跟爷爷住到了一起,爷爷年级大了跟前得有个人照顾,相互也有个依靠,一直到爷爷84岁去逝。妹妹又成了无家可归的孩子了,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亲妈又一次把妹妹接到她那里,这一走就没太回来过。
说起妹妹我心里就不是滋味,小小年级就被迫离开了亲妈,为了生存学会察言观色,学会讨好所有人,因为只有这样不会被人嫌气,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她没有享受过童年带给她的乐趣,也没有感受到过多母爱的温暖。很小就学会了干家务做饭(因为小够不到桌子脚下得踩个小登子做饭切菜……)。六七岁的孩子正是天真可爱活泼的年龄,别的孩子放学都高兴的围在一起玩耍。可妹妹一放学就得往家跑,她要回家帮奶奶干活,因为她知道奶奶的辛苦,也知道自已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她不愿提起伤心的童年,更多的是感激奶奶爷爷的照顾,还有我这个姐姐在身边的倍伴。我知道她有一肚子的心酸和委屈,我又何常不是呢!
(四)
结婚后和继母的关系有所缓和,慢慢有了往来,不管平常还是逢年过节,都会买些东西去看他们,面面上还算过的去,为了父亲我早己学会忍,学会小心意意的说话,一切都是继母说了算。
一直到2012年7月份父亲被查出癌症晚期,我简直不敢想信这个事实,父亲怎么会得这么重的病,简直无法接受。医生说这病是长期心里受压抑和引食不规律引起的。
我听后嚎陶大哭,一暮暮的往事涌上心头。老实的父亲自从和继母结婚后,就没有过一天好日子,整天都是心事重重的,总害怕那句话没有说好,哪件事做的不满意,会遭来继母披头盖脸的大骂,骂完了还不解气会砸东西,用刀砍门砍墙,。父亲吓的站在那一动不敢动,任由她撤泼。
我不夸张的说,他们从来就没有吃过一顿有规律的饭,早饭一两点吃,中午饭下午四五点吃,晚饭九十点吃。长期都是这个样子,父亲的身体能受得了吗?
继母的身体到是一向都很好,就是在大冬天吃剩下的凉饭,喝冰水一点事没有。她是晚上不睡看书看电视,白天不起睡大觉。
穿脏的衣服不洗放一大堆,父亲看不下去要洗,她会扯着嗓子大喊:“不准动,你敢洗试试看我不把衣服全都撕烂,吓的父亲赶紧放手,”她会让你记住一切都得按她的生活方式来。没有办法父亲就在一堆脏衣服里挑上几件,趁她不注意拿到我那里去洗,然后把洗好的衣服再愉愉放进那堆脏衣服里……。
如果想吃顿米饭,那得三四天前就的做准备工作捡米,米要一粒粒的去挑,出现半个的不要,米里有杂点的不要;不莹晶透亮的不要;米太白的不要……,到最后有一多半米都会浪费不要的,想要吃碗米饭太不容易了。还有很多常人都无法想象的事她都能做出来……。
这种生活方式父亲跟她过了30年,想都不敢想心里该有多大的压抑呀!身心能健康吗?
(五)
父亲从得病到离开我们仅仅五个月,从120多斤到最后瘦的只剩70多斤,看了让人心痛。临走还不忘让我以后好好照顾继母,说她无儿无女挺可怜的,就是脾气太坏让我不要计较多包容。
父亲走后我一直尽心尽力的照顾着继母,平常有个头痛脑热的都会守在跟前,做些她喜欢吃的饭菜。不管怎么说她和父亲生活了那么多年,也叫了那么多年的妈,不管她是怎么对待我们的,我们早就把她当自己的亲妈看待。
可换来的却是她对我们恨之入骨,恩将仇报。父亲去逝8年了,继母从没有上过一次坟,烧过一张纸。这也就算了,竞然当着我们不止一次的骂我的父亲:“就是个穷光蛋,一无所有,所有的财产都是她的”。你听听多么恶毒的话,这么多年你吃的用的住的是谁的?不都是我们李家留下来的家业吗?到最后钱财房子都到手了,反过来却来骂我们。正应了那句:“最毒不过妇人心,”真是别有用心啊!
我坚信;人在做,天在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间未到!你虽然得到了一切,但你过的心安理得吗?过的开心幸福吗?
就连老天爷都不忍心看可怜善良的人遭这份罪,就把他带到天堂享福去了,从此父亲不受窝囊气了!再也不用担惊受怕的过压抑的生活了!我的父亲终于脱离了苦海,解脱了!愿父亲下辈子能为自己而活。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