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不是很调皮的孩子,但玩心还是比较重,在一堆同龄孩子中,不算孩子头也不是跟屁虫,属于中不溜,偶尔也会与小孩子之间发生冲突,两人之间的打架有过几次,不用棍棒和砖头,就是拳头或者抱摔。别的孩子们打架,常常用大人们的军用皮带,甚至家里的螺丝刀,打群架时都要带上。我的童年前一半是在农场和农村里的,后一半是在厂区里度过的,父母是厂里的干部,对孩子的管教很严,我如果在外面惹事了,不论是吃亏还是占便宜,首先都是一顿暴打,若是别人家长带着孩子找来,那更是不得了,必定当场往死里打,似乎这样可以体现当干部的,严格要求自己的孩子,不能让群众吃亏。既然在外面打架,打输打赢回家都跑不了父亲的一顿揍,次数一多,就不敢在外面打架了,也不与一群群的孩子们玩,更不会参与他们的群架。
渐渐地就把精力放在玩耍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与伙伴们的游戏上,或者没日没夜的乒乓球上,基本上远离了打架。
可是在学校里却无法远离,那时的学校,老师和学生都不认真上课,考试也不重要,在学校里,整天就是瞎玩和劳动,精力没有地方释放,调皮捣蛋的学生就特别多,打架便是学校的常态,每天都有,每班都有,班上或年级上总有几个靠打架厉害而横行霸道、到处欺负人的霸凌,依仗没有家人管,人多势众或者下手狠而招摇过市,看谁不顺眼就欺负谁,往往是一个头头跟着几个小罗罗,整天也不上课,校内校外瞎混,也不回家,老师管不了,学生们不敢惹,见到都是躲的远远的,即使被欺负了,也只能忍着,告诉老师也没用,告诉家里人也解决不了问题,时间长了,就成了一些孩子心里的一块阴影。我那时经常在脑子里幻想,怎么痛痛快快地把他们收拾一顿,让他们跪地求饶叫大爷才过瘾。再次见到他们时,又一点勇气都没有了,只有胆怯和恐惧,但想打倒他们的念头一直都不曾离去。
以上都是几十年前,初中阶段以前的事情了,后来进了重点高中,就没时间瞎混了,全部的时间都用在补课和学习上了。
为什么当时就没有反抗的勇气呢?为什么不敢拼死一搏呢?还是双方力量悬殊,他们横行惯了,无所事事,自己与他们干,是没有胜算的,即使感到屈辱,甚至仇恨,也只好忍着。
随着年龄的增长,注意力全部放在学业和工作上了,也就很少遇到少年时期的霸凌,可心里对暴力的纠结始终没有离去,讨厌又欣赏,恐惧又幻想。
没想到,在我离开教师行业多年后的今天,校园霸凌越加猖狂,手段更加残忍,成为学校与社会,教育和法律的死角和顽疾,真是教育界和司法的一大耻辱,虽说校园霸凌是世界性的难题,但我们的现行做法与重视程度,与文明国家相比,差距甚远。
校园霸凌的存在,对孩子形成的心理阴影远远大于对身体的伤害,甚至影响一生。
几十年后,作为同学大家相聚坐在一起,杯盏交错的时候,当年那些痞子同学的身上,一点也看不见当年泼皮无赖的影子,一个个反而老实憨厚,甚至还有点腼腆。
有人说过,一个男孩子在成长过程中,一次架都没打过,是个遗憾。我部分赞同。孩子之间的打架总体上说是百害无一益,对成人也一样,不用多说。不过打架过程对孩子也是很有锻炼和考验的,特别是对处于下风一方,如何以弱胜强,用技术训练增强技巧,强身健体都有好处,最重要的一点是提升勇气,不畏强权,敢于反抗。
童年和少年时期经历的打架和欺凌,大多数是痞子流氓依仗人多势众,不择手段,下手狠,死缠烂打的优势,他们从不讲规则,没有什么公平比赛,就是用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老子烂命一条,我不好也不要你好,你想好就得怕我,此路是我修,留下买路钱……这与中国历来宣扬的文化是分不开的,就是简单的胜者为王败者寇的丛林法则。
现在也还是一样,基本没变,顶多是穿了个马甲。
什么时候大家都自觉的遵守公开的原则,而不是去揣摩桌子底下的潜规则,并且在文化上形成定势,那就是我们文明的最大进步,这一天也许很遥远,但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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