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英歌h
周末,我和老公整理影集。当翻到大学册时,他指着一张照片问我:“这小女孩是谁?”“我的……一个小朋友。”
那是我抱着琳琳在天安门前金水桥上的合影。她搂着我脖子,红苹果似的小脸贴着我的脸,绽放的笑靥犹如六月的阳光。
老公要把它换到别册去,我坚决不允。可又无法说清为什么……
那一年暑假,我和大学男友J回老家,给他母亲祝寿,又见到他侄女琳琳。半年前,J嫂子带琳琳来过北京。半年不见,琳琳对我的亲热劲丝毫未减。她搂着我,问我收没收到她的信。我说,好香哟,我已经“吃”了。
那哪儿是信?那是一幅画:左边画的是天安门,右边画的是插7根蜡烛的生日蛋糕,中间一只鸟叼着一块蛋糕向天安门飞,右下角一个小女孩仰头望着鸟,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写着:“阿姨,你吃!”……
“谁的照片?我看看”,J大姐问道。
“同学的。”琳琳头也不抬,用纸包好照片藏书包里了。
这小女孩!那分明是我刚给她的那张金水桥上的合影。
酒桌上,我脸热心跳,不胜酒力,J兄弟姐妹们不依不饶,我用眼神向J求助,他假装没看到。还是琳琳帮我解了围。她趁人不注意,把她盛汽水的杯子和我的酒杯调换了。为不露破绽,她“咕咚”喝了一大口啤酒。我不忍心,想换回来,可她搂着我脖子,趴在我耳边警告我不许说。她的小嘴儿飘出淡淡的酒香,红朴朴的小脸蛋象团火炙烤着我的面颊。
午饭后,一家人玩牌的玩牌,下棋的下棋。琳琳小猫似地缩在床脚酣睡。熬到黄昏时分,我告辞了。或许是认为我注定是他们家的人了,没人以我为客,只有J不很情愿地从牌桌上起身送我一程。
天空飘着冰冷的雨丝,地上积水已很深。我心底泛起一股难言的酸楚,恍然若失。快要走出小巷,忽然身后传来“叭叽、叭叽”的踩水声。猛回头,一个小小的人儿,趿拉着一双大大的水靴,在后面跟着我。
“阿姨,再来啊!”
我心头一热,眼镜一片朦胧,不知是雨雾,还是泪雾。走出好远,回眸望去,那个小小的、模糊的身影仍立在巷口,向我挥着小手,风夹着雨丝送来一声声:“阿姨,再来啊——”
“阿姨”从此没有再来。这个夏日的风雨黄昏,定格成今生不再的影像。茫茫人海,偶然机缘,我与琳琳相识,又匆匆散失,如今她不知我在何处,我也不知她身在何方。而这张照片,便是那场短暂恋情留予我的最珍贵的信物,我与琳琳的邂逅,是那遥远的芳华岁月一段美好的回忆。
琳琳,阿姨好想告诉你呵——
我心里有一角属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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