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Jshiren -
《脱口秀》系列
可能有点啰嗦，还是重复一下时间，以防污垢了别人。
2022年9月25日，上午9点18分，武汉某房屋征收服务有限公司……
——题记
那天下楼做核酸，见小区里面围了一群人，正好是周末，是看电影和看热闹的好时候。无奈疫情严重，电影院没开，于是看看热闹。
老远在人群的缝隙中看见一人，背影熟悉，走近发现三两个人，对着她的头指指点点，我心想这谁家老人，也太可怜了。结果她一回头，我喊了声奶奶。
我跟讲话最用力的那个人说，说话就说话，不要指指点点，别人都要80岁了。他用武汉方言问我要么昂，然后开始指我，我一下慌了，因为我离80岁至少还得50年。关键是他看起来用不了多久，意味着留给我“反击”的时间不多了。
我当时在摄像，指头的上来就给我镜头一记掌声，我以为他说拍的好，于是手机捏得更稳了。
旁边还有个大指头，之所以是大指头，是因为他不但指头，还是指头的领导。（事后才知道他是领导）
他刚入镜的时候，镜头甚至有点反光。大指头大步流星上来，还好我的视频帧率高，不然还以为大指头是闪现过来的，因为整个画面就看到一颗耀斑坠了过来。
他上来就把嘴巴张得巨大，我当时有一种巨无霸汉堡的沉浸式体验，只可惜摄像头没长脸上。
大指头也是武汉方言，他冲着我喊，问我要搞莫斯。然后指头也开始问，两个人一人一句：你搞莫斯啊，你要么昂啊，你搞莫斯，你要么昂……
有一瞬间我都恍惚，我要不开视频，只开音频，你都以为是指头和大指头吵了起来。
喊着喊着，旁边还钻进来一位端着汤面的大哥，刚进来没走两步被推了出去，大哥没说话，因为全是问号。
都说武汉人扯皮，声音越大，打起来的概率越小，于是我没设防，结果轻而易举被推倒在地。说真，当年2斤白酒也没见过这种场面。
由于精力全集中在镜头，没空管别的，眼镜直接飞了出去。我刚要爬起来，不知从哪飞来横脚，我和镜头又飞了出去。等我再站起来，发现手表也没了。我当时都蒙了，什么情况，蝗虫经过了我？
我起来第一反应，不是找东西，也不是拍身上的尘土，而是看天。这天，也无雨大半个月了吧。
紧接着我又把手机摸出来，摄像打开，镜头对准了指头兄弟。指头当时欲言又止，给大指头都整不会了，看着我一身juo印，说了句：让他pe（二声），让他pe。
也不知道是大指头觉得理亏，还是他觉得亏理，总之指头也跟着撤了两步。说真的，那一刻叛逆心突然起来了，瞬间没有了摄像的欲望。
本以为这件事结束了，结果大指头那边的人突然说报警了，说我们打人。
我环顾四周，指头帮已经围上来三十余人，现场的业主除了我，全是60岁以上的老人。别说打人了，有几位光是站着都费劲。
然后指头帮负责我这栋的组长钻了出来，指着我奶奶说：“你打我沙，你跟我等倒。”我二话不说，用镜头给她来了一个特写，她在镜头里气得跳起舞。
这时指头帮的人越来越多，慢慢聚拢过来，有一个人比我矮点，瞪着我看了半天，要不是低头看路，我都没发现他。见他瞪着我半天不说话，也挺辛苦的，我问他干嘛。他还是干瞪眼不说话，我甚至以为他只是单纯的眼疾，于是我只能自己找补。我说我又不是来闹事的，你看着我干啥。没想到这句话给他把眼睛治好了，他很快恢复正常。
指头帮还有个人让我没事赶紧回去，看得出他很关心我，但那句“没事赶紧回去”，怎么听都像轻描淡写了点。我说我被人围殴，一声不吭就回家？
他一时不知道该下头还是上头，来了句：那为什么不打别人，要打你呢？你不晓得不在这里逛？
我说：你这人有意思，我在我小区里逛，被人打了一顿，然后一声不吭回家？
他表现出懒得理我的样子，让我回家，我也懒得理他，稳了稳摄像头。
很快，警车来了。简单询问了围观群众以后，开始带人上车。原本以为，警察来了以后，指头帮的人就会散了，是我考虑不周，报警的是指头帮，他们怎么会散。
现场十分混乱，七嘴八舌的，警察三下五除二，就把四五个人带上警车，我却被落下了。我还没说什么呢，指头帮冲出来一个人，跑去拦截警察，说他们把xxx带去干嘛？
警察说：警察办案，需要你管？
指头帮不依不饶，直到警车启动，我还在原地。
后来才知道，指头帮围殴的是一批人，报警的是另一批人。而警车上坐的，是两批人。所以到了警局，分别做完笔录以后，警察都蒙了，问我到底是打人的还是围观的，怎么笔录对不上。
我说我是被打的，警察看了我一眼，说：被打的不是个女的吗？
说着他还往回翻阅笔录，我说：您说报警那个吗，她不在现场呢。
警察愣住了，问我：意思是，你和她是两件事？
我说：看样子……是的。
随后我就看见他在已经做完的近十份笔录面前抓头，我一时有些惭愧，早知我也报个警，就不至于出警一次，带回两批人。估计他当警察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种场面。
他还是耐着性子把我的笔录做了，期间我一直纠正他的用词，说实话，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爱写作的缘故，我感觉我好像在旁边教他编辑小说，写着写着甚至还有点热血。途中我几次都想上手了，他看了我一眼，我就冷静了。
完了以后他让我签名，我想这篇小说虽然我的功劳很大，但也不至于？随后他拍了拍警帽，我才意识到这签名非我不可。
当天下午，警察说对方（指头帮报警的人）提供了病例，当天晚上我就去挂了个急诊。警察说他通宵值班，让我随便几点把病例送过去。
送过去已经22点了，等他的间隙，我怕一会病例被收走，于是用手机拍了一份，结果他压根没看。
他同我站在门口，点燃了一支香烟，好像问过我要不要，也可能没问过，反正我也不抽。然后半根烟过去了，他开始讲话，说他当警察这些年，什么场面没见过，断胳膊断腿的，缺牙齿眼瞎的，甚至不可描述的等等。然后他上下打量我，他说我看起来很好呀。
我当时觉得时间有点晚，一直向他道谢，他对我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我怀疑是因为剩下半支烟还没烧完的缘故。
三四天过去，整件事就好像那天晚上的香烟一样燃尽，再无半点音讯。
第五天早上，我发了一条微博，一个小时后，熟悉的电话来了。电话那头毫不客气，让我赶紧把微博删了。我沉默许久。
几分钟后，第二通电话过来，说我不删也可以，我说好的。
又过了几分钟，第三通电话来了，他说他领导有话对我说，接下来我只听到这么一句话：你要是有时间，赶紧过来把字签了。
我听完有些出神，他问我有没有在听，我说他是人民的好警察，他说让我赶紧过去签字，我说他是人民的好警察，他让我赶紧过去签字……
我说你是人民的好警察，不等他接下句，就把电话挂断了。
有一瞬间我都恍惚，我要不开音频，只开视频，你都以为我和他领导吵了起来。
写在最后：
问：三个月过去，为什么还要再提这件事？
答：因为感觉之前没有说透，而且这件事本身也没有结束，指头帮还在我们小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离开。
问：之前已经写过一篇关于这件事的文章，为什么要再写一篇？
答：我10月11日写的一篇文章《戳、锤、砸、拽，武汉征收公司围殴业主，近80老人多处淤青》，收录在「生活瞬间」栏目，以我奶奶的视角成文，里面少有我的内容，而这一篇完全是我的视角。
况且所属栏目也不同，这一篇放在「脱口秀」栏目，也算是一种尝试，希望未来能更多的借脱口秀之口，抒发负面情绪，让负能量也可以快乐起来。
文 字 © / 浇玫的诗人
插 图 © / 花 夢 有 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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