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以为“寒门无贵子”,太多有成就的人追根溯源起来,他们的家庭都是有些渊源的。这次读《风雨百年》让我看到一个真正从寒门出来的贵子,用季羡林自己的话说,就是“寒”到连贫农都不够格,吃个白面馒头就是莫大的奢侈,而这个“贵”不仅仅是在名利上的,从字里行间,我能看到老人品格的高贵。真真的,越是肚子里有货的就越真实、越平常。我不喜欢用谦虚,谦虚反而有点虚。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这样的真实更为可贵。因为好奇,我还上网查了一点点资料,知道季老当年在德国留学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互相倾心的德国女子,但是季老始终不忘自己在国内有一位结发夫人,虽然大字都不识,虽然当时由于二战,通信都中断,相互都不知道是否还活着,他仍然始终坚守着自己作为丈夫的忠诚。这也是一份高贵的责任感。
季老研究的领域,我是着实看不懂的,什么吐火罗文,你听说过么?据说,其中还分什么吐火罗文A,又叫焉耆语,以及吐火罗文B,也叫龟兹语。(居然是龟语,而不是鸟语。)然而,这还只是人家当年留学时,难却教授盛情,顺便多加的一门,主修是梵文。国内中学时学了英语,去了德国自然要学德语,还学斯拉夫语、俄语。看完这个,从此以后,我这种自以为英文还过得去的就不必再嘚瑟了,对自己也不要嘚瑟了!
书中还有一处让我有所感触的,就是季老中学时的几位老师。我相信他们的某些自己不自知的行为,就是在很大的程度上激励了少年时代的季老。其中一位是山东大学附属高级中学的校长,前清状元,山东教育厅长王寿彰。在课堂上的作文题《读〈徐文长传〉书后》,得了全班第一。而校长王状元规定,凡事甲等第一名成绩在九十五分以上者,他要额外褒奖。中学生季羡林同学获此殊荣,所获的是状元公亲书的一副对联,以及一个扇面,扇面上述“羡林老弟”。季羡林写:“虚荣之心,人皆有之;我独何人,敢有例外?于是我真正立下了”大志“,绝不能从宝座上滚下来,那样面子太难看了。” 还有一位是国文老师,董秋芳先生。他常出的作文题就是四个大字:随便写来。中学生季羡林写了一篇回家给父亲奔丧的心情的文章,董老师很是欣赏,在作文本每页上面空白处写了几个眉批:“一处节奏,又一处节奏。”季同学看到正中下怀,因为他觉得自己文章好坏不论,确实非常重视节奏的。个人心中的爱好,不意被董老师一语道破,简直感激涕零。季羡林写:“我之所以能毕生在研究方向迥异的情况下始终不忘舞笔弄墨,到了今天还被人称作一个作家,这是语董老师的影响和鼓励分不开的。”
《风雨百年》一书中,被提到的老师名太多了,我感到虽然在那个物质及不丰富的三四十年代,良师还是颇多的。而且,当年的老师,收入也颇丰。书中提到某位杨老师,兼五个大学的教授,每月收入可达上千银元,而大学生每月的饭费只需六元。可见,那是一个极其尊重知识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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