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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雪的《茶园》:用奇诡的叙事将诗情浓缩,拨动心灵里面最隐秘的弦

残雪的《茶园》:用奇诡的叙事将诗情浓缩,拨动心灵里面最隐秘的弦

作者: 山村静听 | 来源:发表于2020-10-21 12:27 被阅读0次
    我用奇诡的叙事将诗情浓缩,拨动心灵里面最隐秘的那些弦,将读者带进那种最新奇的、冒险性的体验。这些小说虽然短小,但你必须高度集中你的精力去凝视,去冥想,这样才会有收获。――残雪

    残雪引爆中国文坛,是在2019年在诺贝尔文学奖赔率榜上高居第三,与诺奖呼声极高的日本畅销书作家村上春树一起并列。在中国,残雪的作品是被严重低估了其价值的,它们不同于《红楼梦》那样的作品有着丰富的故事性,像平原中蕴藏的无数内涵,而是像瘦瘠的沟壑从山地,情节的枝枝蔓蔓瘦小而众多,其间点缀的智慧之光是那么夺目却又那么难以让人们撷取。

    这种形如鸡肋的东西注定是不值得被不久前曾经遭受过极度饥饿的中国人所热爱的,但它们在海外却是极被人推崇的。美国著名评论家、作家苏珊·桑塔格就说:“如果要我说出谁是中国最好的作家,我会毫不犹豫地说:‘残雪’。”

    残雪的作品是被海外翻译出版最多的中国女作家作品。她的小说成为美国哈佛、康奈尔、哥伦比亚等大学及日本东京中央大学、国学院大学的文学教材,作品在美国和日本等国多次被入选世界优秀小说选集。2015年,获得美国最佳翻译图书奖,2016年入围美国纽斯塔特国际文学奖,并获得英国伦敦独立外国小说奖提名。2019年入围国际布克奖名单,在诺贝尔文学奖榜上高居第三,2020年在诺贝尔文学榜单上仍居前十,被称为最接近诺贝尔文学奖的女作家。

    残雪原名邓小华,祖籍湖南耒阳,1953年5月30日生于生于长沙。在我国,残雪一直被誉为是先锋文学或实验文学的领军人物,但她小学毕业后恰逢文化大革命爆发,便一直失学在家,直到1970年进一家街道工厂工作做过铣工、装配工、车工。

    在那个特殊的时代,她当过赤脚医生、工人,开过裁缝店。残雪自小喜欢文学,于1985年开始发表作品,由于她有着丰富的人生经历,又追求精神自由,所以她的作品中带有鲜明的个人特色,深刻着“那个时代”的烙印。

    近期推出的《茶园:残雪全新小说自选集》,便是这位宝藏放作家全新创作并精心挑选的小说集,共收录了她新创作的十七篇小说。

    一、奇诡的故事情节如温柔的海浪层层推进

    拆开塑封,在绯红的封面上是一名中性着装的女子临窗而立,给我们一个相当独立的背影,窗前是一片绿油油的茶园,与天空、远山构成一景。这一近一远两种景象组合成一种亲切又疏离的感觉,就像这本书《茶园》一样。

    我们印象中的茶园,一般是丛丛绿油油的茶树,像仪仗队一样整齐的排列在山间,但这本《茶园》中的首篇《茶园》,却给我们一种截然不同的印象。这里的茶园更像一片荒原,一棵棵茶树只剩下一些光秃秃的树枝和一些疙疙瘩瘩的树干,那代表了生命和价值的绿色早已不复存在。

    失去双亲的黄石快发霉了,祖母劝说他来到了这里,接待他的是他的一名族伯。黄伯一个人守着这座早已不产茶却仍然生机勃勃光秃秃的茶园。

    在这座茶园,茶树早已名不符实,但那些茶树并未死,它们引来了群群白蚁,用自己的身体供养着那些白蚁。白蚁繁殖的越来越多,但它们为了回馈,经常集体自杀,来满足黄伯的食物需求和日常花销。

    来到这座茶园,黄石成了免费的受益人,他渐渐爱上了这里,可黄伯却不知在何时已消失不见。人世苦难,但处处透着生的气息,黄伯在枯死的茶园活得怡然自得,他把那些生存的技巧一一告诉黄石,却在黄石了然一切之后消失不见。人生残酷,但清清浅浅的温情总在。在最绝望的深渊,死也是一种全新的生,任何时候,苦难都阻挡不了生的脚步。

    黄石是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却在一片荒原找到了生的气息,你呢?凡俗如我们,是不是也能在绝望的尘世抓住某些欣喜的特质,仍然坚定无谓的活下去呢?

    残雪的文字,带有一点《呼啸山庄》作者艾米莉·勃朗特的果敢与干练,干净的文字却在奇诡的故事情节里如温柔的海浪层层推进,直达你心里那根最纤细的弦。如果说艾米莉·勃朗特的文字是海啸,那残雪的文字就是暗礁丛生里的温柔海浪,穿过你层层的心之禁忌,进入到你最干渴的心之沟壑,滋润你最枯竭的灵魂。

    二、不标签化的人格特质凸现真正的人性独立

    读完整本书,让你感觉到残雪并不同于一般女性作家,只用自己的女性视角观察世界,事实上,在她的许多篇小说中,都是以男性为主角诉说着故事。所以因此而言,我把她与艾米莉·勃朗特作了对比,但她不同于艾米莉·勃朗特的偏执、暴烈、辛辣,同样是以奇诡的故事情节作为开端,她却要温柔许多。

    但这温柔不是来自一位女性的视角,而是抽离了性别成分、年龄限制一切标签化特质之后的温柔,它是无所谓男女、无所谓大人小孩、无所谓活着的人死去的鬼的温柔。在残雪的小说世界里,无所谓边界,所有存在的不存在的世界在她的思绪里都不存在障碍,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这也就造就了残雪的小说有些难读。

    所以,在残雪的小说里你找不到任何暧昧的情节和思绪,就算亲密的举动和恋爱的狂想,也都是干干净净的。有时候我想,残雪这个笔名代表了什么呢?高山之巅纯净的白是残雪,脚下泥泞硬滑、污秽不堪的脏也是残雪,那残雪这个笔名到底代表了什么呢?或许高山之巅的纯净正是她想表达的,而泥泞硬滑、污秽不堪的脏正是她所描绘的,把污浊不堪洗尽、重生、拔高,也许就是雪山之巅。这就是我看了残雪的作品之后,对残雪笔名的理解。

    现在强调男女平等,大人应该尊重孩子,但所有表现这些的作品和现实行为都几乎都在强调另一种事实,即男女不平等、小孩不该受到尊重,如电视剧《传闻中的陈竿竿》,强调女权,不过是对男权恶狠狠的报复加谄媚,如现实生活中人们对小孩的无限迁就,就是没有把他们看成一个个独立的人。

    平等与尊重就是建立在各个的人格独立之上的,凡事女士优先不是尊重,凡事迁就孩子不是平等,人格独立是TA决定怎么做,你要给予充分的肯定与支持,而不是由你来决定。如果不认同TA的某些行为,可以用协商的方式解决。

    但在残雪的小说里,完全不存在这种种问题,男孩女孩都可以直抒己言,不必解释,大人小孩都可以顺畅沟通,不必刻意改变说话方式。这种每个人在各自的世界里,但又没有标签化的沟通方式,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尊重不同但又无视不同的独立特质,是非常让人欣慰的。

    也许,残雪描写的是一个纯灵魂式的干净世界。那些灵魂穿着浊世的外衣在这个世界行走,所以她所书的情节不好被人理解也就好理解了。

    三、干脆的笔触似童智的混沌、朴素与天真

    读残雪的作品,我好像进入了一种孩童般的梦境之中,有些不太真实,有些又似乎太过清晰,无法用逻辑思维来厘清这种思绪,但感觉又说得通。

    这种矛盾之处我思索了很久,认为这是一种混沌未开的纯净,是在一切还没有二分之前的一种朴素。人说孩童在降生之初是一个混元之体,而在降生之后,慢慢沾染这世上的浊气,人就会变得非常俗气,把这世界分成好的坏的,把这人分为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好像任何事物都有一个对立面。

    然而,无论如何对立,TA(不限于人,指万物)们都是一个整体。比如硬币没有正面就没有反面,但没有正面和反面就一定不会存在硬币,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把硬币分成正面和反面呢?难道只把它看成硬币不好么?

    但是,你要明白,硬币的正反两面是因为对赌才存在的。抛正反两面作决定的事情,是在世界上不同地区不同民族都存在着的,这,难道仅仅是巧合吗?

    当一个整体的事物被看成两个对立的面之后,分歧就产生了,矛盾就产生了,不如意就接踵而来,这就是造物主与我们开的一个玩笑,所以我们乐此不疲又深陷其中,不得解脱。

    但残雪的作品,几乎是让一切归于混沌,无所谓好坏,无所谓男女,无所谓人兽,无所谓人间或地府,TA们都平等的交往,自由的来去,这让现世的我们读起来有一种诡异的恐怖,但这恐怖又不同于那种阴森森的害怕,而是新奇中带点兴奋,恐惧中又带点享受……反正是一种说不出又有点欲罢不能的感受。

    残雪的作品把现实抽干得只剩下些干枯的藤蔓,但在那些沟壑纵横的深浅处,都是一些智慧的闪光,如星星如钻石,能闪烁可见,却又很难撷取,也许这就是她作品的宝贵之处。

    也许正像编者所说的那样:她既有像安·兰德一样傲慢而坚定的信仰,也有像伍尔夫一样纯净敏感的心灵和令人嫉妒的写作天分。或许你也像我一样,从未读书残雪的作品,但这本《茶园》,却可以是你认识残雪的一条捷径。

    但这也许不仅仅只是一条捷径,更应该是一条通往我们心灵中最曲径幽深处的一条路,让我们回到生命的那个起点,灵魂进入混沌未开的朴素与天真之中,感受着这世界的多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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