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陪着父母回乡剪发。
父母年纪渐长,越发思念着乡间的种种,宁愿开上四十多分钟的车,也要回到乡下去,找那间剪了好几年的理发店。
与大多数农村一样,路上三四层楼的两排低矮楼房延伸开去,大型货车呼啸而过的时候似乎要将它们都震倒在地。
父亲说:“今天是墟日,你去逛逛吧。”
墟日啊,乍听上去,脑袋似乎有些眩晕。记不起上一次听到这词是什么时候了。
我转了转眼珠,把神思扯了回来,笑着说:“好啊”。
离开光线不足的理发店,我踏着轻快的步伐朝市集走去。
“赶墟,赶墟。”我心里默念着。
天气不是很好,灰蒙蒙的云紧压着房顶,不过熟悉的乡音让我无比舒适。
转过颓败的房屋拐角是一条小桥,小桥两旁摆卖着满是泥土气息的农产品。
上了年纪的阿爷阿婆们聊着笑着,也并不向路过行人叫唤兜售。
再向前走着,来到镇子上最多人的地方,菜市场。
叫卖声、剁肉声、脚步声、畜鸣声,所有种种融合在一起,是最朴实的交响乐。
人们朴素衣着当中突兀地撞见白色衬衣西装裤,眼睛不由自主向其望去。
我倆眼神撞上一起,他向我打量一番,便拿着传单朝别处走去。
原来是房地产的销售。
城市里的房地产也开始把目标朝向较为富裕的乡镇了。
一边是大自然的泥土气息,一边是钢筋水泥堆砌的高耸楼层。
墟日,到底还能存活多久?我不禁想到。
可我即非经济学者,亦非政治学家,对于乡镇与城市之间的问题,我没有庞大的理论知识体系。
我能做的,仅仅是在所有消亡之前,在父母的回忆消失之前,不含任何保留地,去全心全意地感受、记录以及铭记于心。
许许多多的人逃出了乡村,又在垂暮之年回乡摸着颓败破烂的墙体流出涩泪。
这是一个无从阻遏的时代潮流,就像我与父母,也只是会短暂地停留,然后回到铺满沥青路面的城镇,过着现代化管理的生活。
如果你凑巧也逃出那个在你心目中腐烂阴暗的乡村,也请于阳光明媚的一日,回去看看。
我相信即便仅仅是看看,也会有你有所感悟的。
我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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