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一位文友和我说:“我要写真实的东西!”我笑着说:“是自我暴露么?”他告诉我说是的,并且说这是一次挑战。
确实,自我坦白,不加修饰,完完全全地把自己想煎饼一样摊开,放在众人面前,对于我来说,与裸体无异。当然,也是我无法真实地面对自己的缘故。
有时候想一想《房思琪的初恋乐园》,这该是用怎么样的心情写下那些文字的,虽然那些文字极度美化,但事实就是事实。当然,那些遭遇没有归处,正常人唯一的归处就是内心,不能说,不可说。
但对于写作者来说,写下它是救赎还是将遭遇反复咀嚼后的堕落,结局我们无从知道。我也曾看过林奕含的采访,她长得真的好看,是那种丁香一样的姑娘,有文化有素养,瘦瘦的,笑起来干净,这让我一点怎么也想不到现实生活中的她经历了小说中的遭遇。
她被采访是快乐还是不快乐,我都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她就像是一位作家一样谈论着自己小说里的内容,只是有时候静静地听着主持人说话的样子,有些冷静罢了。
有人在下面说她那时候已经抑郁很严重了,只是在极力地克制,而这些我都看不出来,只是偶尔会觉得她停下来思考的时候比较多。
后来的后来,她离开了这个世界,之后,她的《房思琪的初恋乐园》就这样火了,比她在世的时候还要火。
难怪有人说在中国有这样一个怪现象:非要人死了,才能看到她作品中传达的思想。是死造就她文章的伟大,还是她文章的伟大需要她的死作为祭奠呢?真是搞不懂!
这样美好的女孩,如果没有经历那些黑暗,即使不写文字,她的未来也是充满活力的。
可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就是如果。如果如果有用的话,估计每个人都想去体验一下。她不幸地遭遇了,她隐忍了很多年,她实在受不住了,写下来或许也是一种释放,忠于自己,也忠于手中的笔,但是这些事情怎么可以堂而皇之地把它昭告天下,所以小说就成了一件皇帝的新衣。
她用一个个美丽的名字,一个个看似他人的故事掺杂着自己的经历,情感和近乎崩溃的边缘。但是读者虽然写不出来这样的文字,却也能隐隐约约地感受到这故事的背后可能是作者某些真实的经历,不然又怎么写的那么触目惊心呢?让人不忍再读。
是她太胆小么?不是的,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把真实的自己披露在外人面前,写下内心的秘密,或许是她自救的一种方式。
她对自己难以启齿,她对人性有些胆怯,所以她才会有时候说着一些脏话,她不知道写下那些文字意味着什么,她想或许写下它自己也能够心里舒服些。
但是能直接写自己么,不能的,因为她对自己难以启齿,虽然她内心深处认为都是某些人的错,这时候笔下的人物不是她,却也是她,用她的心在经历着曾经的一切,那些愤怒是真的,那些议论是真的,那些不安是真的,而那一切都是自己的,而承载的人看上去不是自己,多好,多安全!
那么对于林奕含写下那部小说是救赎还是堕落呢?我想是救赎,也是堕落。在写的过程中,是冷眼旁观,也是一种救赎。之后的声名利扑面而来,是一种堕落。
我想,作为一名写作者,她当然也希望自己的文字可以收获很多人的喜爱,这是对她能力的认可,但是这些文字的背后是什么,除了付出的精力和心血之外,还是她不愿一再揭露的伤疤,可是名利而来,岂能由她说了算?
人们喜欢谈论那部小说,喜欢问她那部小说的种种,甚至是故事情节。她不能不说,可是她每说一次,又何尝不是对自我一种消耗呢?我不想说,可是不得不说。我想这最符合她当时的心境吧。
我听到她在订婚典礼上对自己的父亲说对不起,自己不是一个好女儿之类的言语。声音柔柔的,有些倔强,有感恩。那段录音没有画面,只有声音。
我想她是比任何人都希望都渴望自己有一个美好的将来的,但是事与愿违,让她承受的真的太多了。名利的背后是没有隐私,是把自己像一块肉一样放在众人面前来回地翻,味道不香,心怕是难过的得想死。
她是缩影,也是警醒。写作者到底该不该直面内心,把自己袒露在外,我想依人而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写作方式,或许有一天我也把自己那些隐晦的地方一一披露也不一定。
但是我想,敢于用笔直逼自己的内心的写作者总是勇敢的,而目前我不敢,所以我敬佩他们,包括林奕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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