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Matthew睁开了眼睛,朦胧中他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耳朵里响着“滴答,滴答”的机器声。
他想坐起身,却发现无力去支配自己的身体,仿佛他的大脑已经与身体脱节了。
“我这是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他努力地在记忆里搜寻着答案。
闭上双眼,他仿佛记起了他驾驶的宝马翻下公路的那一瞬间,他看到的是海天交替出现的画面,还有田甜那挂着泪水的脸……
突然,他看到了他的经纪人David的那张关切的面孔。
“你终于醒过来了……”David说。
“发生了什么?”Matthew定定地望着David,问道。
“你在一号公路上翻了车,被送到这里,已经昏迷了三天了……你感觉怎样?”
Matthew突然觉得口渴。他对David说:“你能扶我坐起来吗?我想喝水……”
David 从床头柜的小水桶里倒出了一杯水,并插上了吸管,对Matthew抱歉地说:“对不起,你刚做完手术,目前还不能坐起来。”
Matthew突然抓住了David的手问道:“我的情况到底有多糟糕……”
“这……”David支吾着,望着Matthew那急切的双眼,他一时不知如何去回答他。
Matthew的心开始往下沉,一份强烈的恐惧感抓住了他的心。
“请你告诉我,我有权知道自己的情况。”Matthew恳切地说。
“你……在翻车的时候伤到了你的背部,还有你的两条腿是粉碎性骨折……所以,你目前无法坐起来。”
Matthew的脑子里像是雷击似的响起了一阵轰鸣,他在想,我这是在做梦吗?真的希望这只是个梦……
这些天田甜一直在网上和新闻里收集着有关Matthew伤势的进展情况。
她向台里告了假,以最快的速度办理好了赴美的签证,然后与正在准备着去新西兰海湾里度假的父母通了视频电话,把自己将要去旧金山的事儿告诉了他们。
“旧金山?是台里的工作需要吗?”父亲有些奇怪地问。
“……是去看望一位出了车祸的朋友……”田甜说。
“……好吧,路上要小心些。”父亲没有追问,他相信女儿为人处世的能力,并相信女儿有一天会把发生的事儿全都告诉给他们的。
飞机在雨夜中的成田机场腾空而起,田甜看着窗外脚下渐渐远去了的东京的灯火,为自己终于踏上了寻找爱的旅程而兴奋和激动着。
她把Matthew送给她的那个鲍鱼壳挂饰佩戴在胸前,心里默默地为Matthew的康复,和自己的行程祷告着。
夜航的机舱里变得很安静。她关闭了面前的媒体电视,闭上眼睛,想让自己的思绪平静下来。
这是她第一次前往旧金山,那个她魂牵梦绕着的,她所爱的人居住的城市;虽然在临行前她已经收集了足够的有关Matthew所在医院的信息,但是一想到下了飞机后,站在陌生的城市里的那份茫然,那种忐忑不安的感觉再一次向她袭来。
“他是否会为我的到来而感到高兴呢?他会不会不想见到我呢?这一年中,他会不会已经忘记了那位在他故乡海湾里遇到的女孩儿,而重新有了新爱?”每一个浮现在她脑海里的问题,都让她的心脏急速地跳动着。
她已经为了照顾Matthew而做好了长期的打算。临行前她去见过台长,对他说自己觉得很疲惫,在考虑从这个行业里退下来。
这一年她的消沉状况是有目共睹的,但是台长仍然希望她有一天能够重新振作起来。
他在怀念着以往的那位聪明能干的女记者,于是还是想为自己和田甜留下一段重新考虑辞职问题的时间。
田甜在黑暗的机舱里闭上眼睛,想着临行前从新闻里了解到的,有关Matthew伤势和康复状况的新闻。
新闻里说,Matthew有可能会终生都无法再次站起来了。
她不由得想起了那个一同出海抓龙虾鲍鱼的下午,和在阳光下身穿黑色潜水服向她走来的健康帅气的身影,她的心就这样在黑暗的机舱里整夜地沉浮着,担心着,疼痛着…
飞机在晨光中降落在了旧金山机场。站在长长的队列里通了关,带着失去一天的时差和一夜未眠的昏沉沉的头脑,田甜走出了机场的海关。她叫住了一辆迎面驶来出租车。
“请带我去旧金山的UCSF医疗中心。”田甜对那位墨西哥“的哥”说。(未完待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