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梦缘起对记忆的追逐。
和朋友聊天,问及她的名字。那是一个很中性的名儿,全然不是她想要的,比如带个“怡”,“萱”,“苒”这些样的。我说我却喜欢。我就喜欢中性的名字,可惜偏叫着一个很女性的。所谓得不到的都是好的。我告诉她“你名字和我小学某同学就差一个字,不过人家是个男孩。”我们曾经都是在闹市里弄一起玩耍长大的孩子。在城市叮叮哐哐的重建中,我们各奔东西,日后再没有机会在路上偶遇也没刻意保持过联系, like decades gone……. 这么多同学,这么多年分别,依然能够记得这厮,因为他读书极不好,被骂是家常的。可是一次小小的插曲,让我对他刮目相看,并且从此不存任何偏见。那是一次图画课,老师让我们画一条龙,两天后交。我家唯一有艺术细胞的老爸出差了,只剩我和我妈大眼对小眼。最后,母上大人强作镇定地教训年幼的我 “自己的事情自己搞定!不要总是等着家长帮忙!” 于是,两天后我交了一坨虫不像虫,屎不像屎的东西上去。老师很善良,居然给了一个60分,哈哈。接着他拿出了那个男孩的画给我们瞻仰——一条威武的盘龙,踩着祥云,龙须根根分明,遍身的鳞甲上还撒了金粉,真的就和孙悟空大闹天宫里的龙王不二!我都看呆了,使劲地咽着羡慕的口水,原来还真能画出电视里的样子啊。猛然间,我就顿悟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闪光点,不是说考试考得不好就都不好了。嗯,对于不到10岁的我,这也许就是自我意识的首次觉醒吧!
讲完这个故事,夜晚的沈梦中,回到了曾经的旧宅。熙熙攘攘的街坊邻里挤在一个灶披间,准备着各家的饭菜,混合着各地风味和各种声调儿。沿着蜿蜒的木梯上到整栋房子最好的屋子,我们俗称前楼。梦境寻着记忆把童年古老的家具,塞得满屋子都是:高大的梳妆台,桌沿镶着镂空木雕纹的麻将台子和配套的靠背椅,还有被絮箱和上面由着烟火熏得发亮的佛龛,一个个都像黑森林里的女巫那般矗立着。我纳闷自己竟然没有半点儿恐惧。
梦见父亲坐在书桌边写着东西,还嘱咐我 “外面下雨呢,别出去瞎逛啦。” 外面果然下着大雨。每逢此时,我最担心家里的木窗。那些岁数比我都大的木质窗户总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一忽儿风雨,一忽儿暴晒,又一忽儿地回潮什么的,把木框毁得和上了年纪的女人的脸一样,拼命地维护着尽可能的光鲜,但总免不了落下交错纵横的印记和被虫子啃咬的坑洼。这古老的木窗,靠着几个木插销开合,风雨一大,就吱呀直响。梦里的那场大雨,直逼着窗棱的细缝儿往屋里渗进来一股湿气,好像真的要把这四扇大家伙整个吞噬。每个和老屋有关的梦里都有焦虑的我和这些窗户,看着它们岌岌可危地以一种几乎不可能地姿态在做着挣扎。
梦的尾声,我已经离开父亲的叨叨,独自在雨中,带着一群人踏上了寻找仇家的路。我们在一艘摇晃得厉害的船上找到我们的仇家,他们每个人和我们每个人都有扯不断的渊源和愤恨。眼前的长条桌上摆着武器,仇家还在喧嚣,可我已经不耐烦了。拿起一支抢,我朝着对面我认识的家伙开了几抢,然后扔下,对和我一边的人说——废话什么,完事儿走人!
出了船舱,外面果然还是大雨,似乎又记起那句嘱咐——别出去瞎逛。 可是,我的一生都在瞎逛。傻笑了一声,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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