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幢装修豪华的三层小洋楼大门上贴着一张大白纸,纸上是“林保,还我血汗钱!”几个黑色大字。门前站着十几个凶悍的青年男子,有拿砍刀的,有拿斧头的,有拿镰刀的,有拿菜刀的……。每个人都拿着“武器”,都在大声叫嚷着“林保,还钱!”。
站在大门正前方的男子穿着一件黑色短袖,两只粗大的胳膊上各纹着一只黑色的豹子,大家都叫他“黑豹”。只见他左手使劲的拍着银白色的不锈钢大门,右手拎着一把寒光闪闪的砍刀,大声叫喊着“林保,出来!再不出来就砍断你的手”。
楼内只有林保媳妇小梅一人,她听到那叫喊声早已吓得双脚抖擞,跌坐在床沿上站不起来。“怎么办,怎么办?”嘴里嘀咕着。
二
三个月前。
林保带着小梅开着装有五方左右沙石的东风牌汽车经过黑豹家门前的乡级公路时,被黑豹带着一帮人拦了下来。
“你把我家门前的路压碎了,不能从这里过。”黑豹气势汹汹的指着林保说道。
林保反驳着:“这是公路,谁都可以走。”
“要从这走也行,要收路费。”黑豹说道。
“好,我打个电话。”
林保拿出手机,按了个手机号码。
“喂,吴主任,你能过来下吗?黑豹把我的车拦住了。”
……
过了一刻钟左右,一辆黑色“霸道”停在他们面前。车门打开后,只见一个五大三粗的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钻”了出来。林保马上说道:“吴主任,你来评评理。”
吴主任了解了情况后,对黑豹说:“你叫那么多人来干什么,又不是打架,叫他们回去。”黑豹向一个绰号叫“疯狗”的男子使了个眼色。疯狗随即对大家说:“吴主任叫我们回去,那么大家都散了吧!”
吴主任等大伙都走了后,对林保和黑豹说:“你们叫我来开解,我倒有个主意。”
林保说道:“吴主任,你说。”
“林保,你天天装沙石往人家屋门前过,人家看着也不舒服。这样吧,以后你就去黑豹沙石厂装点,有钱大家一起赚嘛。”吴主任说道。
“吴主任,黑豹卖的有点贵。”林保说道。
“那我也没办法了。”吴主任摆着手说道。
小梅扯了扯林保的衣角说道:“要不算了。”
林保想了想,无奈的说道:“那好吧。”
吴主任对黑豹说:“黑豹,你的沙石确实卖的很贵,卖给林保比市场价高20块钱一方吧,心别太黑。”
黑豹嘟囔着:“吴主任,那过路费怎么算?”
“什么过路费,那是乡级公路,又不是你家的。”吴主任生气地大声吼道。
“那好吧。”黑豹说道。
“谢谢吴主任。”林保和小梅微笑着向吴主任道谢。
一场风波终于平静了。
三
小梅想起了三个月前的那次风波,幸好有吴主任开解,“吴主任”,小梅小声说道,“对,打电话给他。”
“吴主任,黑豹带着十几个人把我家围住了。”小梅拨通了吴主任的手机。
“因为什么事?”吴主任问道。
“黑豹说林保欠他们赌债。”
“林保也是,有本事吃盐就有本事止渴,有本事赌博就有本事担当,等他自己去处理。”
“主任,这个我也知道,实在是没办法,林保不在家,就我一个人。”小梅哭着哀求道:“黑豹他们说要砍林保的手,你若不来,真的会出人命的。”
“就你一个人在家啊,好,我过来。”吴主任微笑着说道。
墙上的时钟在焦急地行走着,好不容易过了半个小时,小梅在三楼阳台终于等来了那辆黑色“霸道”。吴主任刚下车就对那伙人说:“来这么多人干嘛?”黑豹忙迎上去说道:“吴主任,林保欠我们那么多钱,说好上星期还,到现在不光钱没见到连人也不见了。”“哎呀,都是乡里乡亲,犁不着耙都耙得着。像你们个个拿着家伙,万一搞出人命怎么办?”吴主任瞪着他说。
“那……”
“那什么那,林保不在家,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你们快点回去,不要在这里凑热闹。”吴主任对“疯狗”和“鬼子”他们摆摆手,“回去,回去。”
“那兄弟们,我们回去吧。等林保回来咱们再来和他算帐。”黑豹说完,向那十几人招了招手,走了。
吴主任等他们走了,敲着大门说:“小梅,开下门啊,他们都走了。”
小梅看到他们离开,终于平静了些,急忙走到一楼打开大门,并说道:“吴主任,幸好你来了。来,里面坐着喝茶。”吴主任也不客气,来到桌前的长凳上坐下。小梅端了花生、瓜子等四五盘零食出来,并冲了一壶茶,拿了一个杯子倒上茶水后端到吴主任面前:“来,吴主任喝茶,这次感谢你来了。”
“不用客气,应该的。林保也是,自己欠了一屁股债,屁股一拍就走了,留下你一个人受气。”吴主任安慰道。
“哎,谁说不是呢。”
“你们好好的怎么欠黑豹他们的钱?”
小梅叹息道:“哎,不要说了,说起来会被他气死。还不是在上个月,他从乡里竞标回来,刚刚吃完晚饭……”
四
黑豹约了疯狗、鬼子俩人在家里喝茶。鬼子对黑豹说:“豹哥,听老大说从牛屎坳到猪屎排那段公路建设又被林保中标了。”
“我知道。”黑豹嗑着瓜子回道。
鬼子接着说:“老大还说这是块肥肉,趁现在还没动工,我们尽快把它抢过来。”
“抢抢抢,我也知道抢,拿什么抢?”黑豹埋怨道。
“老大说……”鬼子凑到黑豹耳边小声地嘀咕着,“我们晚上叫他过来练一下。”
黑豹笑着道:“好哇,就这样。上次我得罪了他,叫他不一定会来,你打电话给他,你来唱红脸。”
他接着又对疯狗说:“你配合下,机灵点。”
鬼子边拿起手机边说道:“好。”
五
“喂,你是哪位?”林保拿起手机问道。
手机传出声音:“喂,林经理,听说你又中标发财了,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啊。”
林保想了想,回道:“噢,鬼子啊,有什么好事吗?”
“没什么好事,兄弟们说有很久没见了,叫你过来喝杯茶。”
“这么有心,什么时候?”
“就现在。”
“好哇,马上就来。”
林保说完后,对小梅说:“我出去下。”
小梅担心道:“什么事呀,早点回来。”
林保说道:“你早点睡,我十点就回来。”
……
“三。”
黑豹、鬼子、林保、疯狗四人围成一桌,桌上堆放着刚码好的麻将,林保掷着骰子说道。
随即听到一阵阵麻将碰撞的声音。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间已到晚上十点了。
“七星德烂。”鬼子翻开手里的麻将说道,“下面八九筒。”
林保左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珠说:“又七星德烂,会输死。”
林保捏着剩下的两百块钱说道:“鬼子,都十点了,我老婆交待说十点要回去,而且我带了十万来就剩两张,没钱了,下次再来玩吧。”
黑豹抢着说道:“是啊,鬼子,林保没钱了。算了吧,你要玩又舍不得借钱给他。”
鬼子笑着道:“保哥,想不到你这么怕老婆。输那么多了,你难道不想翻本啊。要不这样,我们来玩金花,换下手气。”
“是啊,保哥,我借十万你,保你翻本。”疯狗说完,马上拿出手机从支付宝转了十万给林保。
“那,好吧。”为了想赚回本钱,林保豁出去了。
“保哥,我们虽然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你知道赌场规矩,借给你那十万每天按1角的利息算,没问题吧。”疯狗摸着扑克牌说道。
“好,好,没问题。”林保硬着头皮答应了。
六
“就这样,那十万又输的精光,一个月不到连本带利就三十多万了。工地又等着钱开工,我们哪有钱还啊。于是他们就组织几个讨债的,天天来家逼债,还扬言要砍林保一只手,吓得林保不敢回家。”小梅哭着说道。
吴主任道:“林保也是,他总这样躲避也不是办法,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干脆这样,我给你们想个办法。”
小梅一听吴主任有办法,忙问道:“吴主任,你有什么好办法?”
吴主任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道:“你看啊,反正林保也没钱修路了,把那修路的承包权转给黑豹他们,我去做工作,利息就免了,还十万本钱就行。”
小梅回道:“这样啊,那等林保回来我们商量下。”
“嗯,那也是。”
吴主任接着道:“哎,林保到底躲到哪里了?”
“他能去哪,还不是去牛屎坳他妹妹家。”小梅说道。
“这次,幸好主任你来得及时,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办,太感谢你了。”
“你要怎么感谢我呢?”吴主任盯着小梅笑着说。
“我现在钱没钱,物没物,等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小梅说道。
“我不要你的钱和物,要你的人就行。”吴主任边说边跑到大门前拴好大门后,就往小梅身上扑去。
小梅闪躲着道:“主任,主任,不能这样……”
吴主任搂着小梅往房间走去,只听见小梅大声的呼喊着:“救命啊……救命……”
七
完事后,吴主任在驾着车回家的路上拨通了黑豹的手机号码。
“老大,什么事?”黑豹正在和鬼子、疯狗他们一起喝茶。
“林保躲在牛屎坳他妹妹石秀家里你们都找不到吗?”吴主任说道。
“哦,知道了,老大。你要我们怎么做?”
“吓他交出公路承包权就算了,千万不要弄出人命。”
“好,知道了,我们现在就去。”
黑豹刚说完,一挥手,对大伙说:“兄弟们,走,去牛屎坳。”
……
林保在他妹妹家门口正躺着晒太阳,忽然听见一阵阵脚步声越来越响,忙一抬头,看见黑豹拎着把寒光闪闪的砍刀正往他奔来。林保吓得赶紧撒腿就跑,后面听见大伙的声音,“林保,别跑!”,“林保,还钱!”。林保急忙拿出手机,拨通了号码,“喂,110吗?……”
黄昏,夕阳还没下山,映照着万道霞光。
县公安局接到报警求救后,马上调动了武警部队,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抓捕行动,终于把以村主任老吴为保护伞的一帮黑恶势力绳之于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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