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认为呼兰河人的“精神盛举”是真正的精神盛举吗?您的精神盛举是什么?
《呼兰河传》第一章写了呼兰河城人民卑琐平凡的实际生活,通过对“卖豆芽菜的女疯子、染缸房的学徒、豆腐坊的伙计、扎彩铺的匠人、卖麻花的人、卖豆腐的人”的叙述,揭示了呼兰河城人民的生死观:“生,老,病,死,都没有什么表示。生了就任其自然地长去;长大就长大,长不大也就算了。”
在呼兰河城里,人们不过是春夏秋冬地过着,生老病死也一声不响地办理。卖豆芽菜的王寡妇独子掉进河里淹死了,她还是“平平静静”地活着。(P15)染缸房里年轻学徒为了争一个妇人,其中一个把另一个按进缸里淹死了……这也是“不声不响”地把事就解决了,过了三年二载,若有人提起那件事来……久远得不知多少年前的事情似的。(P16)豆腐坊里两个伙计打仗,把拉磨的小驴腿打断了,打了驴子那人的母亲竟为此哭瞎了眼,若不是如此,人们怕是也不记得这件事了。(P17)扎彩铺的匠人吃的是粗菜、粗饭,穿的是破烂的衣服,睡觉则睡在车马、人、头之中。他们这种生活,似乎也是很苦的。但是一天一天的,也就“糊里糊涂”地过去了……(P21)若有人问呼兰河城的人,人生是为了什么?他们会直截了当地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人活着是为吃饭穿衣。”人死了呢?“人死了就完了。”(p22)卖麻花卖豆腐的按时按点地卖,呼兰河城的人们能够买一根麻花,吃一片豆腐,人生就值得了,五岁的孩子说长大要开豆腐坊,还有人说:“不过了,买一块豆腐吃去!”这一点点的物质享受就是呼兰河城人们的寄托。(P23-26)
“平平静静“、”不声不响”、“糊里糊涂”——萧红笔下的呼兰河人生死观里是没有来世的,生了就生了,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值得追求,也没什么值得可惜的。在现世的生活中,能够有一点点物质的享受就非常满足了。然而,大多数的时候他们是“风霜雨雪地在人间被吹打着”。(P34)
除了这风霜雨雪卑琐平凡的生活,呼兰河人在精神上有不少盛举:大泥坑、跳大神、唱秧歌、放河灯、野台子戏,四月十八娘娘庙大会,看洗澡……萧红的叙述尤以大泥坑、跳大神和洗澡为典型事例,不仅从童年萧红的儿童视角,还从叙述者的视角和作家萧红的视角,对这些精神盛典进行了详尽地叙述和议论。大泥坑常常抬车抬马,淹鸡淹鸭,闹得非常热闹,可使居民说长道短,得以消遣;有这泥坑,瘟猪可变成淹猪,居民买起肉来经济,也不算不卫生。呼兰河人的这种看客心理更显出他们精神上的贫乏,只有生活特别无聊才会说长道短,对生死的冷漠让他们自欺欺人,把瘟猪当淹猪吃。(P14-15)
大神是会治病的,只要一打起鼓来,就男女老幼,都往这跳神的人家跑,屋里屋外都挤满了人,有的女人甚至抱着孩子从墙头上调过来,看跳神的。……这鼓声招惹得看跳神听鼓声的人落泪、感慨兴叹、彷徨,自觉凄凉。听了这种鼓声,往往终夜而不能眠的人也有。萧红用了五个好像形容鼓声的凄凉:
那鼓声就好像故意招惹那般不幸的人,打得有急有慢,
好像一个迷路的人在夜里诉说着她的迷惘,
又好像不幸的老人在回想着他幸福的短短的幼年。
又好像慈爱的母亲送着她的儿子远行。
又好像是生离死别,万分地难舍。
这一段诗一样的语言,我们用诗的格式排列出来,更能够感受到萧红语言独特的美。这一段文字前后都有她的评论:“满天星光,满屋月亮,人生何如(最初的版本是人生何似),为什么这么悲凉。”“人生为了什么,才有这样凄凉的夜。”她就是这样一会讲故事,一会吟诗,一会又跳出来发表自己的议论,给我们展现了独特的萧红体的魅力——以儿童的视角、以叙述者的视角讲故事,以作家的视角发表评论。
呼兰河人精神盛典的高潮是为小团圆媳妇跳大神和大家看她洗澡,最后将一个12岁的小女孩活生生地折腾死去。呼兰河人的精神盛典与他们的生死观一脉相承,对生和死的麻木,让他们对自己的人生没有任何期待,对别人的人生尤其是不幸的人生充当看客,也没有任何悲悯的情怀。
作为女性,萧红笔下的小团圆媳妇是她对女性命运的哀叹,她自身就是这样一个女性,不断地抗争,然而人生仍然悲凉,最后客死他乡的萧红心里该是多么地寂寞。而作为女性的我,读了她的书,多么庆幸我生在这样的一个时代,女性的权利比以往任何时代都要得到重视。虽然今天的女性仍然非常地不容易,需要承担外面的工作打拼和家庭养育儿女的重担,但是至少我们有了选择权,哪怕我们再辛苦,我们不再是任人宰割的一群弱势群体。
一个人的精神盛典可能有很多,但有一个是核心的,就是你的人生观价值观,我的核心的精神盛典是我的基督教信仰。其他的精神盛典,阅读是一种,听音乐是一种,散步沉思是一种,做全职妈妈是一种,爱和服务家人是一种,与朋友相交时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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