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你知道,杀手一职,的死穴在哪吗?”
“最为致命的当属两眉之间的眉心穴吧。那里弄穴一但被冲开,就算有回天之术也再难复生了。”
“非也”
“那就定是脐下三寸的关元穴,那里位于脐腹附近,是命气的关口,而且也是最易袭的的一处穴。”
“嗯~你还是说的不对。”
“那估计是位于脑后两边,乳突后当浮白与完骨之间的厥阴穴吗?那里是最为隐秘的一处穴,也是武人们所不知道的一处死穴。”
“都不对。”
青石林里的瀑布中,盘坐于青石板上的一少年,身上一丝不挂,正回答着一男声的问题。
而少年周围,却空无一人。
是谁在说话?
“半个时辰快到了,丑人,你发声问我,是觉得可怜我想给我降低点难度吗?”
“也不是,就是捉迷藏睡的有点昏了,想和你聊聊天解解闷。”
“丑东西…”
少年有点不耐烦,他坐在这已经快六个时辰了,却还是感觉不到,那个成天和自己玩捉迷藏的丑男人在哪,一个劲问自己问题,听声音却依然飘忽不定,好像雾一般环绕在这池塘周围一样。
“算了,让那男人做顿饭,可能还不如抓头山熊来吃简单点。”
“丑东西,我不玩了,饿了。”男孩一摔衣袖,从青石上站了起来。
虽然脸上满是无聊之意,但是他的眼睛还是四处打转着。
“又不玩了?真无聊,你说你什么时候能有点长进啊,哈哈哈。”
说话间,瀑布的一角突然动了一下,一个人影就那么突兀的从那里显现出来,一个带着像是破木头做的半边面具的男人,穿着黑色的麻布衫,从瀑布一角脱了出来,衣服上干燥的像是刚晒了一晌午。
少年的眼睛一顿,嘴角撇了撇,切了一声。
“小心今天给你的饭里多放点辣椒。”
“那你就等着明天早上衣服被晾到房顶上吧。”
面前的男人叉着腰,像是赢了游戏的孩子一样,对着十三说着。
十三摇了摇头,转身向树林走去。
“今天吃什么啊~十三”男人声音从身后传来。
“抓鱼~”十三摆了摆手,徒手掰断根树枝,指尖在断口处一削,一个光滑的切面斜的切出来,断口锋利的像泛着光,一个上好的鱼叉做好了。
从记事起,这是十三在这个山里呆的第9个年头,今年他还有两个月,他就十三岁了,是那丑男人说的。
那丑男人,枯木面具遮的半边脸,没有五官,肉是血红血红,像是被刀硬生生切了一层下来,他说他之所以带上面具是因为十三小时候他这张脸十三一看就哭个不停。
但是其实十三一点也不怕,毕竟这男人除了平时练功时凶点,其他时候…就是个巨婴
有时候他会把十三的衣服藏起来,然后大清早在树上看着十三满林子找自己的衣服,笑得有一次直接从树上滚了下来,还笑个不停。
还有就是,九年以来,这男人从来没有做过饭。
不做就算了,偏偏你做的不好吃,那男人还会边吃边不停的数落到
“嗯…这鱼怎么这么老,你抓的不会又是旁边小池塘的那些快游不动的老鱼吧。”
“…”
“哎呀你这烤鸡怎么连鸡屁股里都没洗干净就烤,而且连佐料都不放,是给人吃的吗?”
“…”
“嗯~要是能来点山莓汁就好了,你摘点去呗。”
“自己去弄!”
“你说你做饭就做好点嘛?还那么凶~呀,一不小心都吃完了,你是不是还没吃…”
“…丑东西…”
十三他有时候简直要抓狂,但是没当自己想要抓住这男人狂扁一顿时,那男人一转眼就会消失掉,连影子也不见,偏偏那声音还在说“你这汤煮的时间不够长啊…”
来到树林深处的一口清潭里,俗话说水至清无鱼,但这潭子的池水透亮,鱼却不少,全是些青红色的锦鲤,十三每次抓鱼都在这里抓,有时拿叉有时直接空手。
池子里的鱼慢悠悠的晃动着,十三隔着水面,手里的木叉攥的紧,就连呼吸都仿佛停了下来。
锦鲤也好像停了下来,仿佛侧耳倾听。
整个树林里突然静了下来。
嗖!
当声音发出的时候,木叉已经稳稳斜立在池底了。潭水还是一样的清。
这池里的鱼不好抓,十三每次出手,十次能有两三次中就不错了。
十三撇了撇嘴,拔出了木叉,池底泛起泥水。
“抓个鱼也不好抓啊,比练功难。”
十三嘟囔着,没有气馁,举起手中的木叉,重新下一个目标。
另一边,瀑布旁边,断崖下的小屋,半脸男人,站在小屋的前面,手里,端着一盏灯。
那灯的烛火,温温柔柔,不时随着渐起的风跳动一下,像极了一盏烛火,仿佛刻意伪装。
男人,又拿出了一个小竹筒,上面用苇线,缠着一个小木塞,他拧开那个木塞,然后向烛火里,倾倒。
一滴红色的粘稠液体,从那竹筒里落到烛火中。
烛火晃动了一下,突然猛然增大,在半脸男面前摇晃形成一个人影,火色的长发,盖不住这人影精致的容颜,眉稍如樱,但却平生有一丝英气的。
如果这女子生在乱世,必定是一席巾帼。
男子剩下的半边脸,在十三面前的顽劣如猴的表情消失不见,有着如波的柔情浮现了出来。
“千缨,离十三年,只差两个月了。”
“十三很懂事的…”
“我想你了。”
最后一句话,男子说完后的嘴巴紧抿着,话语间听起来有一丝哽咽,他的左眼,眼底湿润。
这时,男子耳朵一动,把烛火的灯盏盖好,收了起来,然后眼角冒出了一丝蒸汽,回过身来。
“哎呀,怎么又是鱼?”
“爱吃不吃!”
天边,寒号鸟叫了三声,落日正隐没山头。
-2-
夜晚,正值夏夜,池塘旁的蛙鸣,此起彼伏。
就这月光,小茅屋前,十三正赤裸着,五心向天。
而半边脸的男人,手腕上套着一项铜圈,却在月光下泛着银光。
那是因为缠着线。
而另一边,无数的银丝,正连在十三的身体各处。
男人站在十三身后,时不时,在他周围走动,然后手中结着奇异的印,手中的线也随着摆动,像是琴弦。
“人体内,有409个,分别沿着人体内的十二条正经,以及两条本脉,任脉,督脉而布的窍孔,也就是,穴。”
“人是女娲之后,万物之灵,因此,人可以凭借这409个窍穴,吸收远古就存留的天地灵气,化作人体内的能量。也就是,气”
“气,是万武之本,是万功之基,是万魂之源。”
“而因为体内气强度,量,还有质,则是决定一个人实力的基础。”
“这些习武之人,被称作,武者”
说着,男人突然向后一退,铜圈连着十三的银线,猛然绷紧。
“然而,人可以凭借这些窍穴吸收灵气,自然,这些窍穴,也会无形中,让灵气,从体内溃散到天地间。”
“并且,因为人体不同,用来存放这些灵气的十四条经脉,也不是完全打开的。”
“因此,灵气的吞吐量,打通经脉的数量,这些,意味着,你能走多远,也就是,资质。”
十三的身体剧烈颤抖着,紧咬着的牙在嘴里发出了摩擦声,浑身冒着热气,这热气环绕在他周身,像一个茧一样把他包裹了起来。
而随着银线的收紧,十三的身上,慢慢冒出了数不清的银芒,像是发光的月亮。
但是如果近看,会发现那并不是什么光线,而是一根根的,针。
十三身上的每个窍穴,都有一根针。
这些针,是男人,在十三4岁时,打入体内的。
每年生日,这些针都会重新拔出来一次,然后再刺入体内。
而拔针的阶段,则会持续两个月之久,每天晚上,男人将针拔出来一丝,当生日那天,全部拔完。然后再经历四个月,再全部进去。
十三每年都要经历一次这样的痛苦,已经九年了,今年是第十次。
这就是十三所说的,练功,的一部分。
随着针在缓缓的往外拔,十三身上的气茧,慢慢变得越来越浓郁起来。
突然,在十三身上的针,每个都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
男人看见,脸色微微一动,然后,他把银线一放,收回了铜圈里。
而十三身上抖动的针,也安静了下来,随后,每个针,都好像萎缩了一样,慢慢缩回了体内。
十三缓缓睁开了眼,咬的发白的嘴松了下来,从嘴角流下血来。
他起身,像是简简单单睡了一觉,走到池塘边,喝了一口清水,然后吐出来,鲜红透明血水。
随后他脱了衣服,跳进了池塘,一旁,有刚刚准备好的,白色净衣。
池塘很浅,十三就坐在池塘里。
男人也走了过来,递给十三一石瓶,石瓶里,装满了透明的液体。
十三把液体全部倒到了池塘里,然后朝身上点了几次,然后静静的坐着不动
而男人在一旁看着,也不动。
夜晚无风
整个池塘边,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只有偶尔的树叶,会晃动。
“这次是最后一次了。”男人突然开口说
十三这才睁开眼,然后看着男人。
“你当年四岁第一次问我,怎样才能下山。”
“我说,外面很危险的,不想你死。然后你说,那怎么才能不死。于是四岁开始,我教你练功。”
十三还是看着男人,只是眼里的黑色,有些清亮起来,那是一种云雨散开的感觉。
“其实练功不是这么练的。”男人平日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这一句话说出来,竟然给人一种羞愧的感觉。
“嗯~”十三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好像早就知道,但是又有些埋怨。
“但是他比练功要难的多。”
“嗯~”又是一声,只不过比之前的声音,短了些。
“而且,绝对比练功,要厉害的很。”
“起码,应该不会死。”
男人说完这句,坐在了一旁的大青石板上,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了一葫芦酒。
十三这时候,看着男人摸出的东西,眼里的好奇,竟然比刚刚男人讲的话时的好奇浓郁的多。
“这是什么?”
“酒。”
男人打开葫芦的口,朝着嘴里灌了一口。然后猛的咳嗽起来,脸上泛起红。
“有毒吗?”十三看着男人咳嗽的样子,有些关心的问道。
“没,只不过,不宜多喝。”男人只喝一口,就把葫芦收了起来。
“这对练功有帮助?”
“毫无帮助。”
“好喝吗”“味道极妙。”“能不能给我喝口?”
“不行,小孩子不能喝酒。”
“为什么?”“会醉的。”“醉…”
男人起身,朝着茅屋走去。
“你看好月光到三更你就回去休息吧。”
“哦。”
说着男人回到了茅屋。
十三思考着。
“酒…一定是好东西。”
“最后一次了吗?”十三想男人刚刚的话。
“意思是我可以下山了吗?”
想到这,十三有些高兴,他朝着天空,大吼了一声。
声音仿佛无形的波纹穿透了树林,整个树林都颤抖了一下,抖落了无数惊鸿。
而一旁,男人在茅屋里,正跪倒在地上,身下有一潭血迹。男人摸出来一瓶药,朝着嘴里灌了下去。
“十三年没喝酒了。味道真是好啊。”
“这么好的东西,对我来说竟然都像毒药一般。等到死的时候,一定要喝个够。”
“快了。快到时候了。”
“南浣天。”
说出这个名字,男人的独眼,里露出了杀意,浓郁的像是死人海里的独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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