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二）

120救护车刺耳的声音远远传来，车辆随即滑过。这条路的一头是市立医院，路上便几乎天天响彻这样的声音。下班高峰期，这条路总是堵。暮春时节，路边传来莫名的浓郁香气，走走路真的极好。

走到一个红绿灯路口，竟发现刚才的救护车就停在那里，走近看，救护人员正给一位坐在地上的老人包扎头部，旁边有一辆三轮车，车里有一个装着小青菜的竹筐，再过去还停着一辆电动车。一位路过的热心的大妈正在询问老人是否有家人联系电话。原来是一个年轻人骑电动车撞了老人的三轮车，年轻人叫了救护车。老人摔倒头部受伤了，我看到了他手上的血迹。但老人神志尚清楚，大妈问他家人联系方式，他掏出一个小手机，嘴里却念叨说，家里人要骂他的要骂他的。大妈说，都这样了还怕骂不骂的啊！旁边肇事的年轻人催促老人先上救护车，大家也都劝老人赶紧先去医院再说。老人挣扎着起来，在三轮车的竹筐里摸索，摸索出两个塑料袋，原来是卖菜的钱，框底还有一些硬币，他也都收到袋子里，再把袋子放到身上，才随着救护人员上了车。大妈跟我说：唉！你说这么大年纪，碰上这事还怕家人说！我说：或许家里人待他不怎么好吧。大妈若有所思地应：嗯，很有可能的！

后来，我想，为何我就如此武断地认为是家里人对老人不好呢？这个年龄的老人，确实有很多闲不住爱干活，又节俭，家里有点地有点菜，也喜欢拿去卖。或许家里人是劝他不要去卖菜的，但他总归不听。或许他是因为这样才怕被“骂”呢！想来想去，老人摸索钱的场景总在脑子里转，但愿他的伤没大碍，也但愿他不管怎样，都不要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