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翻看微博,在那片已经被我荒了很久的废园子里,找到多年前的一篇旧文,然后我又地想起了苏姐。
似乎全是在不经意间,二十多年的时光里,都是不经意的想起或者不经意的忘记,我猜想不出苏姐现在的样子。
苏姐是一名化妆师,曾经是幼儿园老师,她的漂亮是那种初见时并不惊艳,相处越久越觉得耐看那种。
这样回忆着,她的样子就浮现起来,典型的瓜子脸,甚至有点太瓜子了而显得下巴有一点偏尖。浓厚的眉,笑起来会向上弯,永远的烈焰红唇(符合东北许多美女的打扮风格),但并不妖媚。指甲留得很长,仔仔细细涂得精致,却并不庸俗。
那时候,我们同在R的影楼打工,苏姐是化妆师、我和阿剑是跑腿的杂工,R是老板,在成为老板之前就是我的朋友,也是苏姐的朋友,亦是阿剑的朋友……
许多年之后我依然会清晰地想起那段岁月中的某些片段,我想更多的原因是初涉世事,许多许多事于我都是人生的“第一课”,都在心里打下烙印,以至于在以后的日子里遇到相似的种种,亦总会拿那时的一些过往去对比和评判,似乎那时的一切即为标准,劣之为下、优之为上。
但如何评价苏姐?这么多年,我心里一直没有答案!从不忍亵渎她,又觉得那样的时光有些许污杂和潦草,像极了寒冬残雪,有那么一抹抹的忧伤与困惑。
苏姐对我的影响,不是物质的舍予或者其它帮助,而是在略显暗淡的岁月中,带给我们那抹如沐春风的暖,特别是让我在看不到边际的忧愁中寻到可期的希望。
漂亮的苏姐却也是R的情人,全影楼的人我是最后一个知道。当阿剑第一次和我说时,我怒目而斥,不是愤怒于她与R的关系,而是愤怒于阿剑“无是生非”的诽谤,我骂他胡说八道,他对我指天发誓。真相终水落石出,当我无意撞到他们在微光的暗房热吻的时候,我的小世界瞬间崩塌了,才明白现实有多复杂。
我终究是无法平衡苏姐在我心中的印象。在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有点不想见苏姐,她在化妆室,我就去前台,她在摄影室,我就跑到器材室。虽然她还是那样笑盈盈地和我打招呼,我不过是难免尴尬的应诺一下。
她一定是有所觉察的,也看得出她会刻意买一些花生、瓜子等干果零售,并刻意地拉我一起分享……其实,仅仅是这些简单的小恩惠,我在内心里虽不理解她和R的关系,但也原谅她了,只是尴尬仍在。我知道那是她特意为我做的,我也知道这件事她无法给我解释,也没必要解释,或者更不知道如何解释,为什么要解释?
生意惨淡的时候,无聊就变得很长。R常常会拉着大家在前厅玩纸牌来打发时光,苏姐是不玩的,她通常躲在摄影室后面的化妆间里看杂志,R玩几把便跑进去,他的大头皮鞋踏在摄影室木地板上的声音,即使多年以后,回想起那个声音仍有纠心的难过,接着是化妆间的玻璃门开关的声音,然后是我和阿剑在尬笑中扯东扯西的等R出来……时间如刀割!
我和苏姐的尴尬最终还是被她轻巧的化解了,在一个早春的傍晚,那天下班有点早,阳光温暖地斜射下来,似乎照耀了城市的每个角落,驱散了积攒了一冬的严寒。
苏姐说:我们去骑自行车吧!街旁边的大白杨和垂柳刚刚露出嫩嫩的芽,空气中已满是绿色的味道。苏姐告诉我,她要离开了,去做什么还不确定,但离开是肯定的,月底的时候会和R说,也嘱咐我不要透露消息。
“你也要离开,你的世界还很大呀!”她对我说。
那段路其实很短,除了沉默浪费掉的时间,大约也只够她说这两句话了,然后苏姐回家。我既如释重负又怅然若失地继续在城市的街道上瞎骑了几个小时……
苏姐是月底的最后一天离开的,走的那天我恰好不在,所以没有告别,自此断了联络。苏姐走后不久,我和R因为积怨很久的矛盾爆发,我毅然决然地摔门而去,阿剑是追着我出来的,他说要继续去流浪,从此不辞而别,如同人间蒸发,再无信讯!
许多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苏姐常常还会出现在我的文字中,或者化身为某个故事中的某个人,我把她的美安在我喜欢的人物身上,我为人物设定结局,所有那些都是我对苏姐的另一种祝福。
朋友R生意越来越兴隆,每每回故乡去,在那座并不太大的海边小城,常常会不可避免地路过他的影楼,我会忍不住多盯几眼,看着玻璃窗里的人影绰绰,往事也许并不是不堪回首,只是我们都是路过,当年的我是路过一段青春,今天的我是路过一段不算风景的风景。
少年的无知以及林林总总的原因,有很多年里我和R都相互躲闪,甚至不愿意在熟悉的人群中提及各自的名字,我离开一方面是因为主观上认为R背信弃义,另一方面也因为他让我关于苏姐的完美有了瑕疵。甚至因为主定了“后者”而让“前者”更罪大恶极。
阿剑深谙我和R之间的矛盾,他对R不是没有,只是比我会忍,他始终是和我站在一起的,虽然当年他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但最终以“流浪”之名选择和我一起离开,算是对R无声的抗议。
今天想来,也许这之中也有我的狭隘,其实那时候处在命运与生计的沉浮中,谁不是在挣扎?所以根本没有君子也没有小人之分。从各自的主观思维出发,谁都错了又都很无辜,我常常反思属于我的那部分过失和鲁莽,以此提醒今天的自己。
回到苏姐的故事,我不知R有没有真正的珍惜过苏姐,他的周围总不断红颜,苏姐不过是其中之一。苏姐之所以离开,亦无外乎两种原因:R的太太看出了端倪,行使了正宫的权力;她自己累了,丢掉了幻想回归现实……苏姐走后的日子,R像丢了魂一样,几次劝说我和阿剑帮他把苏姐找回来,他说苏姐是他的“阳光”!
我并不了解苏姐的家庭,因为她很少提起,即使提起也仅介于说她的儿子,其实那根本不是在说家庭,而是用另一种方式透露所有的母亲都有的一种情怀。我忘记了苏姐的名字,或许我一直都没有记住,因为习惯于称她苏姐,“苏姐”就是她的名字。
在一起工作一年有余,我也从未问过她的年龄,她可能只比我大几岁,或者大十几岁,我们会在周末闲暇时骑自行去海边、去荒芜的城市郊野踏青、去看人家在沙滩上放风筝,许多情节被我断断续续的写在其它的文字中,也许就是因为这些纯粹而美好的回忆,使我一直对苏姐记忆犹新,甚至每遇到东北姑娘,我都会联想到她的样子,音容笑貌即定格成一种恬淡而静美的风景。
苏姐,你还好吗?
第一次玩简书,还不知道怎么弄,把公众号上的文章直接转过来一篇,慢慢学,诚邀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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