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的鸟儿在屋檐的樱桃树上练习种种唱腔,天已黎明。它们互相应答,那么欢快,那么友好,那么真诚。在曼妙的清歌里,孩子们笑着醒来,没有了大人们的三催四促,竟也不肯窝在床上,套上衣服、鞋子,冲出家门,奔向樱桃园。
一边跑,一边看,他们所熟识的太阳还在东山下藏猫猫,一想:这是自己第一次跑在太阳前头,好早。如飞的脚下变换了节奏,一蹦一跳,炫起了滑步舞,好像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樱桃园里,红果果更红了,就像刚刚睡醒的小脸蛋儿透着光灿灿的红。哪一棵树上的哪一枝樱桃最红,最甜,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假模假样嚎上两嗓子,“唗……嗷……”,远远地哄得家里的大人以为他们在尽职尽责的做着稻草人的活计。且听,呼啦一阵,偷吃的鸟儿暂时被吓跑了,一双双白嫩的小手颤颤巍巍地伸向了惹眼的红,“啧啧”,多甜蜜!“咕嘟”,樱桃核绝不能吐到地上。嘿嘿,谁见过哪只小老鼠偷吃不擦嘴儿的?还有更高明的呢,瞧一个个猴儿似的蹿上树,轻巧灵活地在树杈间游走,看到熟透的,只需张开嘴巴轻轻一咬,一颗樱桃下了肚儿,樱桃蒂却完好无损,这可比那只知道用尖尖的嘴巴戳一口,大半果子还留在树上的鸟儿高明多了。
过足了嘴瘾,他们毫不恋战,迅速从树上溜下来,弯下腰,围着树,仔仔细细地打扫起战场来。一颗颗捡起地上的落果,用宽大的杨树叶包了,就地挖一个坑掩埋,总而言之,尽一切可能消灭所有证据。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看吧,等到吃饭的时候,才发觉煎饼、馒头咬不动了,只得泡了水囫囵往下吞。大人们又气又笑,好一通揶揄:“叫你偷吃,饿着吧。”这还是轻的,一旦上了火,不是牙疼就是嗓子疼,或者流鼻血,孩子们才肯收敛了小爪子,决心管住自己的这张馋嘴儿。然而,心里并不感到有什么遗憾,毕竟以后还有黄杏,红桃,青苹果,紫李子……山里的夏天才刚刚开始,馋嘴儿猴们根本闲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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