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棱去到车站,没一会儿就接到了他丈母娘。他看到快50岁的人因为晕车而显菜色的脸,内心还是有触动的。想想在护士站监护室的软糯的娃,倒是懂了丈母娘风尘仆仆也要赶过来的心情。
“妈妈,要不要歇一下再去医院?”穆棱边接过行李边问。
“不用,我喝口热水就走吧。”水芝妈根本不同意,拿起自己随身携带的保温壶喝了一口水。
穆棱只好叫了一辆载客三轮车,这样慢一些,但可以解决晕车的问题。水芝长得一点都不像妈妈,倒是性子有点随自己的母亲。穆棱不禁感慨了一下。
坐着载客三轮车,一路奔向医院,穆棱把今天早上医生说的水芝的情况转述了给丈母娘听,但依然没有让她那紧锁的眉头放松。或许只有见到女儿才会让她轻松一点,穆棱心中想道。想起昨天最后见到的水芝样子,穆棱的心又揪了起来。还是要快点回医院。
虽然已过中秋,柏油路还是层层热浪送来,这是一个被各类菊花装点的城市。水芝每逢菊展都兴致盎然,今年的菊展还有不到2个月,但路边两侧都已经有各种菊花的造型了,穆棱心中默默许愿:希望到时我们一家都可以去看菊,听水芝如数家珍说那关于菊花的故事。
在穆棱走神的时候,车子已经到了医院门口。办理了各项手续,穆棱带着水芝妈到了水芝的病房。放下行李,老人去洗手间梳洗了一下,扫去一身风尘。就对着穆棱说:“带我去看看她吧,哪怕进不去。”
穆棱太懂这种心情,就带着丈母娘往水芝所在的地方走去。是啊,哪怕进不去,自己也徘徊在此多少回?看着“闲人免进”几个字,水芝妈愣了愣,只是看着那紧闭的门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穆棱,水芝自小身子就弱,这次辛苦你了。”水芝妈转头看了看这个明显瘦了一圈的女婿,终于说了一句话。
穆棱仿佛是被电击了一下,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如同珍珠般掉落。他原以为丈母娘会怪责自己,或者怪责自己亲妈在床尾拜神惊吓了水芝。这一个多星期自己心中的各种委屈、无助及焦虑似乎找到了出口。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情深未入骨。
“妈,对不起,我没照顾好她。”平复了心情后,穆棱哽咽着对着自己的丈母娘说。
“平安了就好,走吧,带我去看看我的外孙子。跟他妈妈一样折磨人。”水芝妈苦笑着说,似乎想起水芝的出生也是万般磨难。
穆棱倒是听水芝说过她出生时也是把妈妈折磨得够呛。所以倒是理解丈母娘的感慨。这世间的事,还真是看不透,是有些我们摸不着的力量在引领着规范着吗?穆棱的脑子又开始胡乱感慨了。
很快,就到了护士站监护室,护士看到穆棱来了,马上跟他说:“穆棱,下午3点左右,水芝就可以出来了,你到时不要走开,护士会告诉你一些护理事项和注意事项,到时小宝也可以回去了。”
穆棱听到这个确切的信息,真是激动得想跳起来。但现在才1点30,还有1个多小时,唉,又焉了。水芝妈这时问护士:“姑娘,我是水芝妈,我们应该给她准备些吃的吗?”
“对,你们可以给她准备粥,熬得很烂又很稀那种,去饭堂应该有的。”护士看着这个焦灼的妇人,轻声说道。
“哦,我知道,我一会去买,谢谢你。”穆棱接着说。然后,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走向监护室,他心中最牵挂之一。刚出生的婴儿最重要的任务是吃喝拉撒睡,现在也是在睡觉。水芝妈也迫不及待地去看自己的大外孙。
小小的婴儿躺在婴儿床里,头发乌黑浓密,只是比一般婴儿的还要长。小脸都还有点皱皱的样子,修长的眼线,是不是昭示着又是大眼睛,修长的五指伸开,放在胸前,睡得安然踏实。太像了水芝小时候了!水芝妈看着粉嫩粉嫩的一团,脸上终于露出了笑脸。
“妈妈,BB在睡觉,我和你先到饭堂吃点东西,再给水芝买点粥。再过得一会,她就可以出来了。”穆棱提醒到。
“嗯,好!”水芝妈的视线依依不舍地从那小粉团中离开。
在医院公开出售病人吃食的饭堂,穆棱买了些饭菜,就在那配置的桌椅上坐着吃了。然后去买了白粥,饭堂人员问了具体情况后,推荐他们要了一碗放了果皮的,说有帮助通气,对术后病人特别好。
回到护士站,时间也差不多了,水芝就快出来了。穆棱变得紧张兮兮,他跑回病房,看看病床是否好了,这看看,那看看,也不知道他紧张什么,仿佛是最重要的人物要下榻一样。水芝妈实在看不过去了就说:“穆棱,没事,你喝口水吧。”
穆棱听到后,摸了摸自己那一额头的汗,因为丈母娘的一声招呼他像回魂一样,从那种无处安放的情绪中醒了过来。也就在这时,听到远处传来移动担架的滚轮声。穆棱疾步走了出去,只见几个医护人员护着一台移动担架往这边过来,穆棱的脑门又冒出了点点汗珠,然后一颗颗汇合滚落……
“终于出来了。”水芝妈也出来了,他们两个侧到了门一边,让他们进病房。水芝还在吸氧,还有吊瓶输液,在病床中显得小了很多,但穆棱知道那就是她,他心中永恒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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