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因为感冒,喉咙严重发炎,嘴里满是脓疱,不能随心所言,心里实在憋屈。偏偏我的工作时刻需要与客户打交道,鉴于每从喉咙发出一个字都像酷刑,我不得不把要说的话事先在脑海里过一遍,筛出最接近自己想法的内容,浓缩一遍,拣其精华,再配上诚恳的肢体语言,效果反而比平常不停的说要好得多,而且同事客户都说我今天看上去特别的热情。
我不禁想起曾经从别人口中听到过自己的评价,譬如高冷高清,我觉得委屈,因为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满腔热情的人,为什么别人眼中的“我”与自己认识的“我”总会有落差?我开始反思,这副嗓子跟了我这么多年,或许我根本没有好好用它来表达过自己,很多时候,我总会说些词不达意的话,被自己波动的情绪所困惑时,甚至说出与内心完全相反的话语,我以为已筑起了厚厚墙来保护自己,实际已被困在高高的巴别塔里,无法走出,有人过来说“走吧,我带你出去走走。”“不用了,我在这里很好。”然后眼睁睁看着别人离去的背影,只是张张嘴,却发不出一句声音。
《圣经》说巴别塔是因为语言不同才出现的,但语言相同又如何,我们对于亲近的人,总是天真的以为能与共享一座塔里,一旦出现分歧,总有那么想用对方听得懂的最恶毒的语言去攻击的时刻,或者干脆选择沉默,即使脑海里已有一大堆小人抄起家伙打架了,依然闭上嘴,任由这冷漠刺入对方筋骨里,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愤怒,希望对方好好反省。可惜我们都不是三体人,无法把自己的想法毫无遮掩的让别人看见,所以才让人有了声音。以前我最向往的狄更斯小说的结局,总是夜晚,总是壁炉柴火,总是蜡烛热茶,大家围着那张不大不小的圆桌,你看我,我看你,往事如烟,人生似梦。安静,心有灵犀的沉默,任何的语言都是多余的。但后来我明白了,这种沉默只适合在最美好的结局,不适合在过程。
多久了,没有与人好好的用心的聊一聊了!在朋友圈看得最多的“只要自己快乐了,世界便与我无关”;“一个人,也要好好的。”……人生是孤独的,有些路注定一个人走,但若途中有人能与我作伴,秉烛夜谈,我想我的人生会精彩得多,快乐得多。可这个人也不会从天上掉到你面前,在那之前,语言就是我俩的暗号,没有谁先谁后,我们只能与路过的人不断交谈,不断试探:是你吗?
浪漫诗人,说出的话都像谈情;理智学者,说出的话都让人信服;幽默大师,说出的话都引人由衷一笑,而我是什么,说出的话又像什么?我曾经用最冷漠的语言伤害过我最爱的人,这是一把双刃剑,即使他人挣脱出来了,自己还在伤痛中。作为一个普通人,实在没有多少语言天分,无法谱出美丽动听的言辞,但也希望能好好的与友人聊天,与家人交谈,与爱人沟通,如果我可以做到,我想,即使到了不得不分离的那天,即使我已难过得泪眼朦胧,双唇颤抖,我也可以挥挥手,与你好好的说声“再见”,因为我曾经用了我认为最美好的语言去歌颂你,我们曾交谈得畅快淋漓,高山流水。用心了,别离,也无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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