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之前我以为每座雪山都有名字。
在山脚下我问了向导三次,第一次声音被风吹散了,第二次我没有听清楚,第三次我确定了眼前这座雪山没有名字,属于祁连山脉。
草原的风来自四面八方,躲避不了,我站在枯黄的野草上面,无法判断它们还有无生命,或许这就是它们活着的颜色。
从草原到雪山,一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我们驾着“独舟”,往雪山去。偌大的草原,除了我们的车,没有谁了,除了低头吃草的耗牛、骑马的藏人。
向导说:你们来得不是时候,7、8月份的时候是最好看的,人也多些。
心想,那我来得真是时候,松松散散的地方、松松散散的羊群,一望无际的草原、湖泊和雪山,荒芜人烟。
是真的冷!干干爽爽的冷,天上是伸手可触的太阳,身处云朵积聚的地方,面对雪山,背靠草原……一度我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害怕醒来我还在那个地方,本来站在你旁边的人突然就站在了你的对面,分不清微笑里的微笑、善良里的不善良、话里的话。他们告诉我也该这样,其实我也可以。
独处时,想成为的自己和讨厌的自己在自己面前拉扯,会问自己图什么?改变不了现在,拒绝不了这样的未来,为什么会成为这样的呢?
有了问题便开始寻找答案。
站在雪山面前,如蝉蛹般把我包裹的问题好像都不是问题了,都不是了,可能是高原缺氧,大脑运行慢了下来,所以都不是了。从蛛网跳到了这广阔天地,氧气较低,大口的呼吸。
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走出来后就再也回不去了,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会愿意以生命为筹,财产为辅,去攀登一座屹立千万年的雪山。
因为无涯里尘埃只能归于无涯。
就像杨丽萍说的“有些人的生命是为了传宗接代,有些是享受,有些是体验,有些是旁观。我是生命的旁观者,我来世上,就是看一棵树怎么生长,河水怎么流,白云怎么飘,甘露怎么凝结”。
生命本来是诸多样子,而后一种样子的多了,其他的变成为了异类。“少数”的会被诟病,后被“诸多”施压,在举目四顾心茫然的时候发现多数有迹可循,易于操作便从了。
妥协于一处,时间久了,手边事用条件反射就能操作的时候,人开始思考了,闲下来是最可怕,随时都可能面对心理的那个自己。开始提出问题,寻找答案。
向导说:这山是不能爬的。
停下了脚步,没有问原因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
向导很会拍照,会教游客摆出各种漂亮姿势,常年往返在西宁到青海湖的路上提供包车服务,时间久了也就摸清楚游客的“套路”,吃吃喝喝玩玩耍耍拍拍照片,蓄点力然后回到自己该回的地方。
坐了好久,好像我跋山涉水就是为了来这里坐坐,这石头、这山、这雪都是为了等这一刻的我,闭上眼睛心道:我来了。
向导抽完了烟,问我需要他帮忙拍照吗?
我摇了摇头。
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摆弄姿势,与身后的风景定格,合成一张叫做留恋的照片,我实在有点不习惯。
雪是白色的,所以她拘束于山顶;空气是变化多端的,所以她无处不在,而我是路人。
同行的人拍完了照片,喊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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