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来断断续续在读日本作家盐野七生《罗马人的故事》,第六卷的主人公是屋大维。
恺撒大帝在上班途中遇刺,死后封神。神君恺撒是旷古之天才。在军事上堪称鬼才,几乎无人能敌;在外交上高瞻远瞩,决胜万里;在国家建设中善于谋划,是古罗马帝国的“总设计师”……他能说善写,风趣幽默,极富感染力,作者笔下的恺撒大帝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世出的男神。
恺撒在康健之年意外遇刺身亡,居然早已留下遗嘱,指定了继承人!这个继承人就是时年十七岁的屋大维,乳臭未干,毫无政绩,还体弱多病。“谁是屋大维?”在一片质疑声中屋大维开启了他的政治生涯。他没有畏惧,没有辜负恺撒的信任,面对恺撒曾经的得力助手安东尼的挑衅,屋大维迎难而上。恺撒遭到暗杀,安东尼阴谋篡权夺位,从书中都能感觉到暗流涌动,险象环生。十七岁,还是个孩子,然而屋大维大胆决策,小心从事,在与安东尼的斗争中让人感觉屋大维早已不是个孩子,早就老谋深算,精于斗争善于斗争。公元前31年9月,在希腊西岸发生的亚克兴角海战中,安东尼和埃及女王克娄巴特拉的联合军败北于屋大维军团。年轻的屋大维胜利归来,成为罗马帝国的最高统治者,那时候他还不满34岁。
公元前27年,屋大维宣布恢复共和制,元老院授予他“奥古斯都”的称号。奥古斯都之名正式登场。相比于神君恺撒,奥古斯都的军事才能要逊色很多,但在治国方略上,奥古斯都有他独到之处。奥古斯都不擅长指挥前线作战,但他的“父亲”恺撒早已为他准备好了最得力的助手,终身的朋友,杰出的军事家阿格里帕。阿格里帕一生追随奥古斯都,对他忠心耿耿,矢志不二,是奥古斯都真正的左膀右臂。书中说:“事实上,奥古斯都战场上所有的胜利,都是靠阿格里帕获得的。”
奥古斯都潜心于帝国建设,他要进一步实现恺撒的宏伟蓝图。但古今中外,哪有那么容易成功的改革?奥古斯都为了实现自己的意图,必须运筹帷幄,百般谋划。研究者认为:“奥古斯都卓越的政治手腕,在于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合法的。”“奥古斯都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合乎共和体制下的法律规定,把这些事情串联在一起,最终将演变成违反共和制法律的帝制,这就是他的卓越之处。”“这位35岁年轻的统治者,有着令人敬畏的冷静的头脑,他统治下的新生罗马将以怎样一个姿态呈现在人们的面前,他事先都做好了周全的设计。”总之,奥古斯都是一位冷静的理智到让人觉得可怕的人。
皇帝不好做,尤其是古罗马帝国的皇帝,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在古罗马,是要经过历练打磨方可带上王冠的,即使带上了王冠也不表示就可以骄奢淫逸,纵情的享受生活,还必须要处理繁多的事务,要思维清醒,常年劳作,方能保住顶上王冠。奥古斯都一生都有强烈的使命感和责任感,把国家的利益放在个人的情感之上。之前潜意识中我觉得共和制比帝制更民主更高级,把国家从共和制引向帝制的应该是罪人。但读了这本书,我改变了想法,历史的发展有它的规律,古罗马走到奥古斯都时代,帝制是历史的必然,对国家来说,不是倒退而是进步。在奥古斯都的治理下,古罗马帝国进一步走向辉煌。
古罗马帝国昔日的繁华让今天的我仍然心向往之。参与“百年节”的全民狂欢,吹一吹台伯河上徐徐的晚风,观看一场古罗马特有的体育竞技比赛,在阿尔卑斯山脚下漫一回步……难怪作者盐野七生研究罗马史入了迷,从此常住意大利了。
不过上层社会的联姻方式也让人眼花缭乱,一切以利益为先,爱情是个什么东西?或许男权社会遵循的强强联合原则是不分中外的。奥古斯都是血统论者,所以他非常希望他的继承人身上流着他的血脉,两次婚姻只给他留下一个亲生女儿,所以他千方百计希望女儿多生几个孩子给他留下更多的继承人选。他给女儿匹配的第一个丈夫是他姐姐的儿子,可惜小伙子英年早逝,未能留下后代。给女儿匹配的第二任丈夫是他的得力助手和他同龄的阿格里帕,女婿和老丈人一样年纪并不奇怪,毕竟恺撒大帝给女儿找的老公是比恺撒自己还大六岁的庞培。阿格里帕接受命令离婚再娶奥古斯都的独养女儿,不负众望终于完成了繁殖任务,留下了三男两女。可惜身体明明比奥古斯都强壮的阿格里帕也撒手人寰,奥古斯都再命令他的继子提比略离婚娶自己的女儿,可惜提比略阳奉阴违,未能完成繁殖后代的任务。呵呵,关系有点乱,需要慢慢理,但女子失婚可以再嫁却是古罗马不争的事实。奥古斯都自己离婚以后娶的妻子不仅带着一个儿子提比略甚至腹中还怀着前夫的儿子,奥古斯都也从未嫌弃,而是用心培育两个继子长大成人。难以想象,古罗马上流社会有钱人家的一群孩子分属多少位父亲母亲。因为有可能连小战俘都放在一起抚养呢,继子继女,甚至私生子就更不用说了。母亲另嫁之后孩子送回外公家抚养也正常。那不是简单的“你的孩子”“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还有更多类型呢。不过奥古斯都是明确立法反对重婚,通奸等行为的。想起我们中国古代的“齐人之福”,很奇怪,那时候齐国是女多男少吗?
奥古斯都一生非常注意人身安全问题,毕竟恺撒大帝五十六岁时死于暗杀,奥古斯都总是有孔武有力的卫兵保卫他出行,虽然他年少时就体弱,患有胃病,但他仍然得以寿终正寝,他去世的时候快满七十七岁,放在今天也算得上比较长寿,一生勤于政事,给罗马四十年的和平岁月,确实非常不容易。
2021年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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