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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青年

曾经的青年

作者: 灯下看书 | 来源:发表于2018-05-13 13:08 被阅读0次

    (一)春明

        九五年,春明从宜万调到二中。那时的他,虽然年轻,却已隐隐有了艺术家的风度。

        如果是穿衬衣,顶上的那一粒扣子一定会扣上,就算气温四十度,他也会鄙夷不理。在老王还分不清领带和红领巾时,他已换着花样在系领带。皮鞋擦得锃亮,光可鉴人。重要的是发型,绝对的一丝不苟,绝对的油光水滑。

        春明说话,一字一句,仿佛都经过深思熟虑,他也不爱开玩笑,配上他爱戴的暗色眼镜,和人交谈,宛如中医院外摆摊设点的大师一般,让人肃然起敬。

        春明喜欢炫耀他的牌技,那时打麻将,有些厉害角色会出老千,春明对此见多识广,他经常会提醒老王和夏兄,要警惕那些狠角色。可惜的是,看得上老王的牌友,牌技烂得和老王一样,在老王心中,春明的牌技,应该是和周润发之流媲美。

        九五年高考,春明不幸接了个保密员的活,学校规定,保密员只能睡在保密室。

        那时的高考在七月,共三天,可怜的春明要在不到五平米的屋子里睡上两晚。不过他还好,辛劳费提前下发,总共一百二十块。

        第二晚,老王和夏兄前来慰问,春明正愁长夜漫漫,不知如何打发,见到他二人,犹如看见亲人。三个人在学校商店买了点花生米和几瓶啤酒,还买了副扑克,边喝酒边斗地主。

          屋子又小又闷,三个年轻人喝得性起,都脱了上衣,只穿了条短裤。老王敢打赌,这是春明有始以来第一次在公开场合赤裸上身。

        打了一夜牌,最终春明不多不少,输了一百二十块,外加大腿上十多处蚊子咬的包。

       

        倘若你现在问春明那晚的事,他会打死不说,都是成名成家的人了,那一段往事,不堪回首。

    (二)夏兄与锐哥

        随着夏兄与锐哥来到二中,整个城关镇的非婚女青年也陷入到一场危机之中。

        那时的他俩,对女性充满了好奇,夏兄还特意买了辆南方125型摩托车,马力强劲,只要没事,他就邀上锐哥,骑上摩托去各大单位狩猎。也算他俩神通广大,不出一个月,城关镇各医院未婚护士,中小学未婚女教工,机关各局未婚女职工,包括身高、年龄、长相以及家庭背景、社会关系,他俩无一不知,无一不晓。老王曾经极度怀疑,组织部的人事档案就掌握在他俩手中。

          人口普查完毕,他俩又开始重点追踪,标准就一个,肤白貌美。那一年,夏兄工资的一半全用来给摩托车加油,仪表盘已爆表,记录不了行车总里程。

        锐哥相比夏兄有一明显优势,他高大英俊,一表人材,符合女孩的一切幻想。女孩们更容易喜欢上锐哥,这让夏兄很尴尬。

          不过夏兄也有杀手锏,那就是他的内涵。如果夏兄没有调出二中,现在二中最有内涵男人的头衔不一定是赵大。夏兄对于内涵段子的研究之深,堪称一绝。他说出来的内涵段子,老少通杀,上至六十,下至十八,听完之后,无人不害羞。俐俐曾听夏兄讲个一内涵段子,两个月才反应过来,脸红了整整一个星期。

          后来汪老师分到了二中,长得楚楚可怜,夏兄和锐哥又同时看上了,展开了一场兄弟之争。

        汪老师起初在二中图书馆上班,每天一开门,就看见两个爱读书的男青年,虔诚地守在图书馆门口,要求借阅图书。

        他俩借的图书,五花八门,天文地理,历史人文,无所不包。上午借,下午还,阅读速度令人叹为观止。

        汪老师最后还是选中了锐哥,夏兄幽怨叹息了好一阵,把所借图书一股脑地还了回去,从此没有踏足图书馆半步。

       

    (三)可红

        你能想像,豹头环眼的太春年轻时,牵着心上人的手,轻声说“我爱你”吗?

        画面太美,老王不敢继续想象。

        可你又能想象到,素来以豪放示人,说话高声大嗓的可红也会压低了嗓门,用腻得让人牙龈发酸的声音和女孩打电话,一打就是两小时吗?

        感觉只有在聊斋志异里才能出现的画画,老王却就在现场,而且无处躲避。

        夏兄和锐哥分别找好归宿后,二中消停了两年,等可红、戴戴一众小青年分来,又掀起了新一轮找女朋友大赛。

          同年分来的还有春华,水汪汪的眼睛,笑起来风情万千,可红和戴戴暗地里转过千百个念头,也许是相处太近,下不去狠手,两人先后放弃,另寻她途。

        可红当年住在三用大厅二楼,一间小房,只容得下一床一椅,要命的是,房间完全不隔音,挠个痒都能传到三楼。

        经常会有女生来可红房间坐坐,他们谈理想,谈人生,有时会谈到夜深人静之时,可是,房间不隔音,这成了可红的一块心病。

        可红家并不宽裕,他上大学的钱还是东拼西凑来的,参加工作后,他还在还债。为了更好的和女孩交流思想,可红拼了。他从牙缝中挤出钱来,买了平生第一台电器——一台录音机。

        有一天夜里,老王和向荣看电影回学校,经过三用大厅,听到楼上传来强劲的的士高音乐,向荣抬头一望,是可红房间,她好奇地问老王,为什么半夜还放那么火爆的音乐,老王笑而不语。

        以后的日子,三用大厅旁边的高教楼算是倒了大霉,几个老教师被可红隔三差五放的音乐弄得差点心脏病发作,他们集体找校长抗议,校长也没法,只好找可红谈了谈,委婉地表达了老教师的心声。

        失去了音乐保护的谈话让可红很没有安全感,一天晚上,他来到了老王的家。

        向荣不在家,她回王家厂陪儿子去了,老王以为可红是来找他聊天,敞开大门欢迎他。

        可红和老王敷衍了几句,电话响了,可红顿时来了精神,压低了声音开始接电话。

        老王很识趣,躲在一边看电视。一集电视连续剧放完,可红还在和电话那头的神秘人聊天,伴随着窃笑,肉麻的眼神,各种眉飞色舞。

        老王担心他口渴,给他倒了杯水,才走到他身边,可红挥挥手,示意老王走开,不要打扰他。

        一个小时后,老王在迷糊中听到可红说: “稍等啊,我手机没电了。”

        老王以为可红手机充电时会找他聊天,一跃而起准备说话。

        可红不慌不忙挂断电话,卸下电池,又伸手往右边口袋掏出一物——又一块电池。

        他居然带了备用电池。渴望和他谈心的老王彻底死了心,蒙头去睡。

        可红不慌不忙地装上电池,打了过去,又开始他没完没了的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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