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乡,我相亲了,对方是应我爸要求介绍的南方人。那人长得黑,脸上却又带着赤红色,似乎青春痘的遗址还停留在脸上不曾淡去。
我跟着我妈去见的,媒人安排我们单独聊。
在一条田间的小路上,他走在我前面,我低着头,心里平静的泛不起任何波纹。
我问他答,似乎条件也都在我父母的希望之内,但就是他人我没看中。
个子配我也有余,理个平头,脸又扁又平,不知是过敏还是什么,脸上总是黑红相间,看着就像这人喝了酒一样。
他问我对他印象怎么样?我不记得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了。
我并没问他同样的话,他却回答我说:“来时媒人说,有三个女孩让他见,他才决定来一趟。让他先见我,是因为媒人跟我爸熟。
如果你对我印象还可以,那两个我就不见了,就是你了。”他站在我前面等着我走近一点,春风里他朝我笑。
我却感到了初春的寒冷,心里荒芜一片,我确定不下来,我问不出我心里的答案。
我爸说他会手艺,什么车都会修,也不少挣钱,父母都搞养殖,言下之意让我考虑。
我妈说,就是人长得怪,说不上来好看,也说不上来不好看。而且还和我妈一个姓,这点让我妈忌讳。
后来听说他没再见另外两个女孩,给媒人说就是我了。
可我却不能这样说,我寻了这么多年,等了这么久,我听不到我心里的声音。
他从媒人那要了我的手机号,频繁打电话给我,邀我到他们那里去上班,顺便好相处。
其实那时候我没地方可去,如果我同意这门亲,过去也是顺理成章的,但我执拗着,不肯。
我父母也没逼我,他们也希望我能找到称心如意的,只是那人我说不上来,没感觉,没感觉,还是没感觉。
我拿着钱去老家的城里学电脑,晚上回到我亲戚家住宿,每当别人一家欢声笑语,我就躲出来。
那种凄凉和悲哀紧紧掐住我的脖子,也常因为寄人篱下而心头发酸。
他不断的发信息,打电话,有那么一瞬间,我想我在等什么呢,就我这条件,想找好的也是不可能的,但我不想勉强自己。
于是我果断的给他回了信息,我说:“对不起,我们不合适,你能找到比我好的女孩。”
他回:“哪里不合适?”
我没再回了,希望他能从我冷漠的态度上知道我的决定。
我不回他任何信息,不接他任何电话,他终于还是撤了。我想他一定后悔,跑了一趟,因为我一个人害得他连剩下那两个都错过了。
我又给自己的心加固了一道城墙,我白天去学电脑,晚上回到亲戚家。
多半时候,我会一个人走出来,在满目霓虹的路灯下走着,仰头望着夜空,幽深的透着铅般的灰色。城市里的星星总是聊聊无几的,四周高楼林立,万家灯火,我渴望停留,渴望有一室温暖的灯光。
看着那座城市,和属于城市里的人,冷漠无情地将我挤在边缘上,那一刻我的心终于还是崩了。
眼泪止不住,内心颤裂着,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固执和坚守。像个游魂一样晃荡,那是一种茫茫飘浮的感觉,无处安放的灵魂。
当我在路边的花坛边坐下来时,心里有个想法一下冒出来,别撑着了,打电话给他吧,说你去他那里,别在这里当个边缘人,你死撑的结果就是个笑话。
心里自嘲的声音越来越响,于是我翻出一两个月前他最后发来的那个信息,按了回复。我满怀期望,他把电话打过来说,你哪天来,我去接你。
这是他之前常在我面前说的话。信息过去十几分钟了,想来他无论在干什么都能看到。突然那种豁出去的想法强烈起来,一不做二不休,我把电话拨过去。
对方接了,问我是谁?我愣了一下,我说我是……
你有什么事吗?他问我。
我……
怎么说呢,我打你电话还能有什么事?
那没事,我挂了,对方要挂,我突然像要失去救命的稻草般紧紧抓住,我说,你不记得我了?
记得!他沉默了一会说:“我有女朋友了。”
这时我听到一个女声由远及近在电话那边传来,突然我的心一阵凉过一凉。
是你女朋友吗?我明知故问,似乎想让悲哀来得更猛烈一点。
你说呢?以后别打电话给我了,我怕女朋友误会,挂了!”
我还想再说什么,半张着嘴,电话那边早已没了声音。
我的心狠狠的揪疼了一下,随即又竖起了城墙,我突然在心里自嘲地笑了。
总是在失去时才想珍惜,却早已没了机会,终于可以释怀了。
继续飘着吧,你不能自怜自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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