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时候的你是如何理解并认识这世界的呢?我想那一定是非常有趣的一段经历吧,或许是因着老师家长的的指引,或许是因着亲身的实践和经历,在哭声与笑语里,在欢欣与伤感中,我们逐渐对这大大的世界有了浅浅的认识。
与世界的第一次神秘接触记得六七岁的时候,我经历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是一个蝉鸣与往年一般聒噪的夏天,下午早早的下了学,本打算迅速回家放书包然后到街上跟小伙伴一起玩,却不想家里没有人,钥匙也没压在砖头下,于是熟门熟路的从墙头爬到院儿里,砖砌的墙头,有两个我那么高,但幸好有一个转角连着邻人破败的断墙根,手脚麻利的我三两下就翻越了院墙,稳稳落在自家垒的狗窝上,跳下狗窝,冲到屋门口,幸亏堂屋门只是虚掩。卸下书包,“咕咚咕咚”灌几口凉水,便又急吼吼的去翻墙头。
爬上狗窝比较容易,可攀上院墙就相对难些,虽然双手恰能够到墙头,可眼睛却看不到墙头上的光景。我反复将手搭在墙沿儿试量,希望凭一股巧劲儿努力攀上去。然而,手腕处猛的一麻,忽然就使不上力了.......开始只是手腕处痛麻,也看不出哪里受伤,不消片刻,整个手肘都开始疼将起来,我顿时毛了手脚,却只能细细的用凉水冲洗手肘,可是仍找不出哪里受伤,只是疼,仿佛千万只穿着铁甲的小虫在撕扯、吞咬我的骨肉。最后整只胳膊都开始疼了,仿佛胳膊内里被别人用小尖锤头一点点敲打碎了,但表面看着却是完好的。我使劲拧自己的胳膊,感觉钝钝的,胳膊里面疼,外界的刺激显得不痛不痒。
爸妈还没有回来,我用另一只手托着自己的胳膊哭,边哭边喊:“我这是怎么啦?我这是怎么啦?”我心里好害怕,想肯定是我做错什么了所以老天在惩罚我,不然为什么毫无预兆就那么钻心蚀骨的疼,且看不到一个创口呢?我托着胳膊从屋里哭到屋外,疼的在院子里转圈。我们家的大黑狗看我难过,也一直哼哼唧唧的转圈,挣得链子哗哗响,它用湿漉漉的黑眼睛望着我,一副很着急的样子。我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抚摸他的头,为了安抚它的情绪,又回转到屋里哭。我妈妈是一个比较迷信的农村妇女,逢年过节她都会恭恭敬敬的请神送神,家里也贴了“观音娘娘”“保家奶奶”“灶王爷”等花花绿绿的画像,我记得每逢大的节日,妈妈都会在神位前点燃香烛,烧一些元宝,并虔诚的祷告,希望神可以庇佑我们一家身体健康,无灾无难。小小的我并不太理解这些行为的意义,只是觉得那些祷告和仪式充满着新奇的意味,每每都在旁观摩。而这次匪夷所思的受伤,我认为,或许是得罪了某位神明。
于是我止住了哭泣,定了定心神,从妈妈放香的橱窗里抽出三根香来,认真地用火柴一根根点上,小心翼翼的插到小香炉里,双手合十,一边抽泣一边说:“我再也不爬墙头了,你帮帮我吧!我再也不爬墙头了......”其实此刻已经不如先前那么疼了,有一些酸胀的感觉,一说话才注意到嘴巴黏黏,嗓子干哑,于是去洗漱喝水,搬个小板凳静静坐在院子里等着,具体是等什么呢?等爸妈回来,还是等疼痛消失,我也说不清。折腾了小半个下午,西边天上都已染上了羞羞的霞光,晚间的凉风拂过,痒痒的,带着麦穗成熟的香味,有些惬意,胳膊终于不疼了,我感到有些累了。
父母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后来我并没将这夏日午后的经历告诉他们,它成了我认识这世界的一个小秘密。鬼使神差的,第二日,我重新来到墙头下面,这次我没敢直接往上爬,而是支了一把梯子,站在梯子上仔细的观察那墙头。
墙头上比较干燥,风雨的侵蚀让砖块表面显得有些坑洼,砖缝里冒出一两株青嫩的小草,让这墙头有了一丝古板的可爱气息。在一株小草的掩映下,赫然躺着一只大蝎子,微风拂过,蝎子一动不动,想来昨日蛰我那一下也让它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虽然知道那次胳膊疼并不是有神明在戏弄我,可我后来再也没有爬过墙头了。
与世界的第一次神秘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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