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的印象里,母亲都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的人,这也让我觉得她好像不是很爱我,因为和别人的母亲比起来,她好像一点也不慈爱。
在我读小学之前,我都是在外婆家生活的。这也使小时候的我对她几乎没有印象,对她也没有什么很深的感情,因为我最信任最依赖和最喜欢最疼爱的人是我的外婆。
6岁那年,我从外婆家回到了自己家读小学了。那时的我,由于刚刚回到自己家,面对一副副陌生但有点熟悉的面孔,我的内心充满了怯懦与排斥,满脑子都是外婆,满门心思都是放假,因为放假了就可以去外婆家了,就可以和外婆待在一起。见外婆成了我的所有,是我从开学熬到放假的唯一动力与希望。还经常幻想再回到外婆的身边,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小小的我,一直在苦苦地挣扎着,寻觅着曾经的那份依赖与温暖。经常在夜里会想起那张熟悉的慈爱的温柔的面庞,然后泪眼婆娑的进入梦乡,可在梦里也没办法去拥抱她,眼睁睁地看着她狠心地抛弃了我,我惊恐万分地从梦中惊醒,还好这是一个梦。白天为了不让她们发现我的异常,我强忍着那份热烈的思念,装作若其事的样子。到了晚上,那份思念终于压抑不住,溢出心房,涌上脑海,我还是泪流满面。
那时候的我,是多么地期待母亲可以在周末的时候带我去外婆家,那怕只是看她一眼,一眼就够了。可是她可能从来都不会这样做,她怕爷爷奶奶说她,或许她从来也没有察觉到我的情绪吧!就算察到又怎样?能把我送回外婆家去吗?不可能的。
忆那时候在她眼里,我就是一个多余的人似的。她总是叫我自己洗衣服,自己整理自己的东西,总是命令我干很多的事情,总是很严厉,总是针对我,对我不满意。但同时也不怎么过多的干涉我,我想去哪里玩就可以去,衣服从来都是自己去买,或叫我奶奶带我们去买,虽然我不是留守儿童,但是她总是很忙,忙到没有一点时间陪我,以至于我觉得她从来不关心我,甚至都不关注我。
那时我天性调皮,就是一个假小子。爬树,玩水,捉鱼,翻墙,几乎一切男孩子喜欢干的的事情我都喜欢干,因为在那种放养式的模式下,我很是自由,与此同时,我的童年也很快乐,那种天真无邪,也许一辈子也无法体味了。那时,我的母亲总是在晚饭时分找我吃饭,她在门口大声地呼唤着我的小名,而我还在邻居家玩的忘乎所以。记得有一次,很晚了,我在邻居家玩不回去吃饭,她非常地生气,拿着一把扫把将我从邻居家赶回来了,回家后狠狠地打了我一顿,把扫把都打断了,我当时也正处于那种有点自主意识的年龄了,觉得她好狠心,一点也不爱我。
她从来也不过问我的学习情况,考好考差都没有什么关系。
再后来,我上了初中。住在学校,一星期才回一次家,她开始会关心我的学习,但也没有像别人的父母一样,要求我一定要要考多少分多少名,她只是要求我要认真,要努力,也从没有给我太大的压力。
再后来,我读高中了。高中压力大,尤其是高三那一年,时间又紧,虽然我离家里挺近的,骑自行车要十多分钟。为了多一点时间,我选择了住学校。她也知道高三压力大,每个星期的星期六会来接我回家加一顿餐,她知道我喜欢吃鱼,每次都会从菜市场买来新鲜的鱼,弄各种吃法的鱼,红烧,清蒸,酸菜鱼。还会煲好排骨汤。到了那天我放学后就来学校门口接我回家吃饭,吃完后就把我送我学校。还每隔两个星期送些水果到我的寝室里,尤其是苹果,因为她知道我喜欢苹果,苹果也是特意挑最新鲜最漂亮的,也每个月都送一箱牛奶到我的寝室来。每次走的时候,都叮嘱我要认真,要努力。整个高中的家长会也是她来开的,每次家长会,她都会为我默默地鼓掌,在她眼里我是最棒的。不得不说,高中三年,母亲真的为我花了很多的精力与心思。
现在我上大学了,离开了家,也离开了她。在学校再也吃不到她的鱼和排骨汤了。以至于我看到鱼和排骨汤就会想起家里的她,会去尝试,可是却不是那个熟悉而亲切的味蕾。以前在家的时候,我总是嫌她唠叨个不停,现在终于明白了,那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了。当我假期回到家,她早就为我整理好了房间,被褥什么都洗好晒好,一切都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就等着我回家。然后在假期的每一天都忙里忙外,想着法子弄好吃的给我吃,做包子,包饺子,弄鱼虾,煲排骨汤,各种各样的家乡菜,以至我在放假回家都胖三斤以上。
她永远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可我渐渐喜欢上了她的这种表达方式。
她总是很含蓄,不善于表达爱,可她却用她精湛的厨艺让我感受到了最伟大最深沉最无私的爱。
她一直在学习着做一个母亲,我也终于理解了她。
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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