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满身是血。又一次,她来到太晨宫。他们中间没有隔着屏风,却像相隔着千山万水。九儿,我该拿你如何?塌上的少女,一身玄衣早已褪去,上到三四层障眼法两把草木灰清理干净,露出一张洁白的脸庞,严肃?不,是很美。在他心中,众生皆平庸,唯有她是人间星光,他一路保护着她,她也拿命爱着他,即便受伤,无怨无悔 。
可是,他不愿她受伤,半点也不行。他宁可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他身上,只要她平安,他别无所求。眼眸中的光很暗,很沉。九儿,我们无缘,但我现在才知是无缘地可怕,我曾发誓过要护你一世无忧,现下是连远远地看你一眼都是奢望。也许,这就是责任,于天下苍生的责任。
凤九已换回了粉衣,胸口有些发疼。鼻尖绕着浓浓的血腥中有一丝白檀香,千回百转中,忽地看见赤金色的血,一滩,两滩,无边无际。猛然惊醒坐起,看见满身血迹斑斑的白衬,她倒吸一口气,不是害怕,只因看着她的紫衣神君,面无表情。“帝君,对……对不起。我又害你受伤了,对不起……我”凤九简直快哭出来了,是啊,为何如此,她不想他受伤,让他受伤的人却总是她,为什么?“够了!白凤九!”他已觉得自己已开始发颤,但并不是受伤的原故,这种从心底开始的颤抖,似是要将他生生撕裂,挺住,他和她无缘,但他别无选择,他已将近羽化,妙义渊撑不了多久,他深深地明白——他不能害她一辈子。“你闹够了没有!作为青丘女君却如此作践自己!”她早已泪流满面,却忍住没出半点声音。东华觉得自己颤得更历害,他再也说不出什么绝情的话。白衫底下双手死死攥着,已压出丝丝血迹。“你择日便嫁给苍夷,本帝君……”又定了定神“……亲自指婚。”凤九死命咬住下唇,死死地咬住,颤巍巍地站起,跪在尘埃之中,从喉咙里挤出四个字“凤九领命。”而后再没回头。他终于挺不住地瘫在扶臂上,看着那抹粉色的身影,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了,深深地凝望,似是要把这个背影永远烙在眼里,心里,骨子里,都是她,永远不变。
狂,疯狂地奔跑,只为了不让他人瞧见她充满泪的双眼。“凤九!唉!你怎么了?”成玉眼见得一抹粉色从眼前冲过,头低得很低,在瞧见那人是凤九时,忙追出去,这丫头,这是受什么刺激了?撞到墙怎么办?在第八天的一从花圃后,脚下一个浮跨摔倒,半身泥污。
“真是十足的红颜祸水!”
凤九心头一颤。
花圃后是不知哪个宫的两个小仙娥。方才说话的就是她。
“这青丘女君也真是犯贱,害帝君失了九重法力,也当真是不怕遭这四海八荒唾弃!”
“对!像她这种,连一介凡夫都比她有自知之明,我看呐这种人就应该放进神火里烧了祭天!”
刚赶来成玉恰好听到这一句,二话不说,撸起衣袖愤愤道“凤九你别听她们胡说,看我去剜了她们。”两个小仙娥一听见花圃后的声响,互对一眼,撒腿飞奔。“还想跑?”成玉正想飞过去一刀一个,但身旁的人忽得拉住她。凤九双目无神,声音也是虚无缥缈又空空荡荡地“她们说我是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呵,”成玉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凤九,周身气泽冰凉,眼眸子里尽是哀伤。“凤……凤九,你别听她们胡说八道,不要听!”成玉都有些被吓到了。“我是祸水,祸水,”眼里现出腥红,上神的仙泽一瞬转为暗红,把成玉震得晃一下马上不省人事。凤九眼眸一瞬放大,化作一道金光不知飞去了哪里。
远远地,一个白色的身影笑了。呵,东华帝君,是天族的定海神针,怎能让青丘占了去?和东华帝君成亲的,必须是天族中人,像织越这种公主,如此拉拢东华帝君,才能保天族千秋万代,一统天下。
木片飞溅成碎,屋破房塌,水花四溅,无一鱼幸免。凤九无休无止地发泄,发泄,为什么!她会落得这种罪名,是不是因为她喜欢的人是东华帝君?
第二天拂晓,那道指婚的文书便妥妥放在白止帝君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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