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塔兰》精彩书摘:
我曾是在海洛因中失去理想的革命分子,在犯罪中失去操守的哲学家,在重刑监狱中失去灵魂的诗人。当我翻过枪塔间的围墙逃出监狱后,就变成我的祖国澳大利亚的头号通缉要犯。
幸运之神庇护着我逃到了地球的另一端——印度,我在那里加入印度孟买的黑帮,被关过、揍过、饿过,挨过刀子,打过仗,冲进枪林弹雨中结果大难不死。我爱过也亲手埋了许许多多优秀的人,这些优秀的人,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死在别人的仇恨、爱与冷漠中。我将为他们的遭遇和一生致哀。但我的故事不是从这些人开始的,而是和其他故事一样,从一个女人,一个城市,一点运气开始。
我花了很长的岁月,走过大半个世界,才真正学到什么是爱和命运,以及人做的选择。
古老的梵语传说中提到前世注定的爱,两个灵魂因为业力的作用,注定会在相遇后,为彼此神魂颠倒。传说前世注定的爱人,往往一眼就会认出,因为对方的举手投足、思绪、动作、声音,眼神传达的每个心情,都叫你怦然心动。传说我们会由她的翅膀认出她——那翅膀只有我们看得到——因为想拥有她,我们灭绝了其他爱欲。
你开始觉得心像是挤了太多人的救生艇,为了不让它下沉,你抛掉骄傲,抛掉自尊和独立。不久后,你开始抛掉其他人,你的朋友,你认识的每个人。而那还不够,救生艇仍然在下沉,这时,你也知道,你就要跟着那船一起灭顶了。我想那是我讨厌爱情的原因。
乐观是伴随爱而衍生的首要事物,而且和爱一样具有三种特性:强势积极、没有幽默感、在你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
项塔兰意为和平之人或天赐平和的男子。现在的我是在那时候诞生的——当我站在淹水木桩附近,昂首向天接受圣雨洗礼的时候。我慢慢地变成了项塔兰,一个更好的人,虽然,有点太迟了。
真理就是世上没有好人和坏人。世上有善行或恶行,但人只是人,人因为所做的或拒绝做的,才与善、恶扯上关系。真理就是任何人,不管是当今最高贵的人或最邪恶的人,只要其内心出现一瞬间的真爱,在那一瞬间,在其如莲花折般重重叠叠的激情之中,就有了生命的所有目的、过程与意义。真相就是我们,我们每个人,每个原子,每个银河,宇宙中每个微不足道的东西,都在朝着上帝移动。
我认为快乐是千真万确、真实存在的东西,但是也是让人发狂的东西。快乐是非常奇怪又有力的东西,因此让人生病,犹如细菌之类的东西,而苦是治愈那病的药方,是治愈过度快乐的药方。
我们爱,有时是因为有所期待,我们苦,有时却无法流下眼泪。最后剩下的,就只是爱及其责任,悲伤及其虚实。最终我们能拥有的,就只能在黎明降临前好好把握。
命运早晚会让我们和某些人相遇,一个接一个,而那些人让我们知道我们可以让自己,以及不该让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
人无法杀掉爱,甚至,无法用恨杀掉爱。人可以杀掉陷入爱河的心情、被爱填满的感觉,甚至可以杀掉可爱迷人的特质。人可以把它们全杀掉,或把它们化为麻木、强烈、沉重的遗憾,但无法杀掉爱本身。爱是狂热的追寻,追寻自己以外的真理。一旦真诚而彻底地感受到爱,爱就永远不死。每个爱的行动,每个付出真情的时刻,都是宇宙善的一部分,那是上帝的一部分,或者那就是我们所谓的上帝,而且它永远不死。
“过去”这件斗篷,以感觉为补丁,以象征符号为丝线,缝缀而成。大部分时候,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把这件斗篷披在身上,以求舒适,或在我们挣扎着前进时,把它拖在身后。但事事皆有因,皆有其意义。每个人生、每份爱、每个行动、感觉、想法,都有其理由和意涵,都有其开始,都在最后发挥某种作用。有时,我们真的看见;有时,我们把过去看得非常清楚,把过去各部分的传说了解得非常透彻。因此,时间的每条缝线显露其目的,且蕴含某种深意。任何生活不管过得多富裕或多贫穷,生活中最睿智的东西莫过于失败,最清楚的东西莫过于悲伤。而根据其给予我们的小小宝贵建议,就连那些可怕的、可恨的敌人,苦难和失败,都有其存在的理由和权利。
每个人的心跳,都是充满可能的天地。经过这么久后,我似乎终于完全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他一直想让我知道,每个人的意志,都有改变自己命运的力量。我原本一直认为命运是不能改变的,在我们每个人生下来时就命定了,就和星体的运行路线一样永远不变。但这时我猛然理解到,人生比那还奇特、还美。事实是,不管人置身在哪种赛局里,不管运气多好或多坏,人都可以靠一个念头或一个爱的行为,彻底改变人生。
因为这就是人生,一脚往前跨一步,再来是另一脚。抬起眼睛再度面度这世上的咆哮和微笑。思考、行动、感觉,把我们人生的小小后果,加进淹没世界再退去的善恶浪潮中;吧我们如影随形的苦难,拖进另一个夜晚的希望里;把我们勇敢的心,推进新一天的光明里,怀着爱,热切追求我们自身之外的真理。怀着渴望,对获得拯救的纯净、不可言喻的渴求。只要命运继续等着,我们就活着。主帮我们,主原谅我们,我们活着。
书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印度的“情义”,正如维克兰所说:“印度就是情义,情义把我们团结在一块。这世上没有哪个地方像我们这样,林。印度人的情义是世上绝无仅有的。”而主角林也正是在这样的“情义”下一步步地通向“项塔兰”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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