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

低矮的砖土混砌的房子，错综复杂的乡村小路，整齐的农田，大雨过后，坑里的水清澈见底，蓝天白云，我的家乡，华北平原上一个普通的农村。春天的时候，大风夹杂着尘土，用我们当地的话说是暴土扬长，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成语，但是居然可以打出来，想必是有的。春天时，我记忆中最深的是学校组织我们春游，无非是大家排好队，围绕着我们整个村子走上一圈，看看花红柳绿，看看春草依依，看看田中忙碌的人群，回来时写上一篇游记，我的作文基本上从三年级到六年级内容都没有变过[调皮]，现在想来，估计是每年看到的东西都差不多，那时候也没有那么多的感想。夏天的早晨，鸡鸣狗叫，老人们在做饭，过一会，乡村的上空已是炊烟袅袅，而年轻的劳力基本上都是趁着早上凉快的时间去地里劳作了，等到上午9点左右才会回来吃早饭。我那时候最喜欢夏天的晚上，吃过晚饭，搬个板凳，做到树下，听蝉鸣蛐叫，听大人们聊天，听他们讲一些认为很高深的问题，那时候生活基本上都是自给自足，菜是自己种的，粮食是自己种的，鸡蛋是自家的鸡下的，猪也是自己家养的。农村的小学生那时侯没有暑假，它分成麦假和秋假，很好理解，是配合收麦和收秋的。小伙伴们成熟的很早，八久岁的年纪已经可以分担大人的辛苦了，帮忙做饭，下地干活[微笑]。秋天的时候，丰收了，花生啊，玉米啊，豆子啊，谷子啊，还有水果，基本上是苹果和梨，花生上还带着泥土，坐在地边上，剥开就吃了，吃多了嘴里还留下白白的东西。苹果很大很甜，从树上摘下来用手擦擦就吃了，嘎嘣脆[害羞]。我现在记不太清了，估计秋收也会是八月十五左右，因为我记忆中每年八月十五，还会拿一些新鲜的苹果花生之类的放到盘子里，摆在院子里，供奉月神。等忙完秋收，天渐渐冷起来，进入冬天，白雪皑皑一点也不过分，不过那是农民一年中最休闲的季节，吃过饭，串个门，打打小麻将，喝个小酒，谈天说地，家长里短，享受着慢生活。过年前是大家最忙碌的时候，农村中的过年可以从腊月十五过到出了正月，打扫房子，采购年货，物质不太丰富的年代都会趁着过年犒赏一下自己，蒸枣山，包饺子，贴春联，祭拜祖宗神仙，每家喜气洋洋，都很忙碌。初一早上穿上新衣服，四五点中起来跟着大人去拜年，大约要转上半个村子，回来后每个兜里面都装的满满的，东家的糖，西家的花生，都是祝福。初二开始走亲戚，趁着不忙，趁着过年，亲戚家走动走动，联络一下感情，基本上出了正月农村的年才会过完，然后开始新一轮的春夏秋冬。那时候人很简单，不攀比，不虚荣，淳朴快乐。如今，田园变成了工厂，砖房变成了小楼，不能不说这是社会的进步，但是年轻人走进了城市，剩下的更多是老弱病残，村庄在渐渐消失，我无处安放的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