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在大学里,理科学生瞧不起文科学生,外国语文学系学生瞧不起中国文学系学生,中国文学系学生瞧不起哲学系学生,哲学系学生瞧不起社会系学生,社会系学生瞧不起教育系学生,教育系学生没有谁可以给他们瞧不起了,只能瞧不起本系的学生——《围城》
李维是理科学生,白语是体育系学生,这两个人像是智商系的最顶端和底端,体育系学生的白语,骂李维是直男癌晚期,化疗都延续不了生命,苟延残喘浪费资源,而李维就更毒了,说白语作为一个女生,是肩膀浑圆,屁股粗壮还没进化完善,站在女人堆里是可以被挤进河里淹死都不会让人有搭把手的欲望。
他们恨不得要将对方饮其血.食其肉.啃其骨,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地爱,也没有无缘无故地恨,这种痛恨源自于他们的祖上,坊间有言:李维的奶奶王桂花鸠占鹊巢,抢走了白语外婆兰闻溪的正宫地位。
话说当年王桂花是外村漂泊而来年轻漂亮的寡妇,带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幼儿,孤儿寡母初到异地很难立足,而且经常被村子里的男人骚扰,成为村里女人共同防御对象。
02
在那个年代,集体大公社,有活一起干,有福一起享,抱团才能取暖。村子里的女人不带商量的一致对外,让这个时刻能勾走自己丈夫的狐狸精知难而退,祸害外村。长得漂亮,不论生在何时,都能被称之为妖精,过去对待妖精是浸猪笼,投枯井,现在是语带嘲讽,私下模仿,哪个女人不想成为艳羡的对象?原本王桂花与人为善不与争辩,孤苦伶仃,日子越来越难过。
柔美志坚、楚楚可怜的女人更能引起男人的保护欲,从古至今,不盖呼其外。
白语的外公顾东昌是本村的支书,位高权重,人很拉风,而且还是个江湖郎中,专治头疼脑热,拉肚子腿抽筋。王桂花母子常常因为营养不良,身体老出毛病,江湖郎中的作用就凸显了,送药送吃的就送到床上了,中国人讲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王桂花双眼含泪萌萌哒,小女子当牛做马侍奉恩公的大恩大德,以身相许水到渠成。
他们搞在一起的版本有很多种,王桂花说:真爱来了,天王老子拦不住;兰闻溪的版本是狐狸约屠夫,一约一个准;村里人的版本是女的浪,男的荡。就像明朝建文帝最后被火烧死了还是逃遁出家了,成为一个谜,因为速度之快,保密之精,其中真假也未可知。
其实这事很好猜,男女两方一个图相貌,一个图维稳,一个有情一个有愿,结合在一起也是符合社会发展规律的。
03
若说古人最恨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那是不知道勾夫之气,这也能入围仇恨之最了。
兰闻溪是个私塾老先生的女儿,读过书,性好强,听闻此事,虽然表面上风轻云淡,能勾走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其实内心有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读过书的人,尤其是读过书的女人得端着,不能被那些乡村野夫轻看了去。
于是,大大方方背向而去,年长的两个儿子留给他爹,中国自古养儿成本高,娶媳妇得花好多钱,兰闻溪是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带着小女儿果断出走,且扬言:闻君有他意,从此与君绝。
偏巧了,兰闻溪走的不远,就在同村另立门户,发誓一定要过得人上人,刚好又遇上了新政策,包产到户,以及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先富帮后富。(这是我听过最假的谎言,没有之一)兰闻溪就是先富起来的那一批人,时来运转,跟了一个包鱼塘的老实人,日子过得倒也风生水起。
这两家成为世仇,仇一代三里开外,都会摩擦到火花,从盘古开天辟地一直骂到人类进入社会主义,是那种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读书人的面子我也不要了,只要你过得不称心。
到了仇二代,指桑骂槐成为常态,甚至与国际的竞争体系接轨——从单纯的经济竞争上升到人才的竞争,先比谁家有矿,再比谁的孩子有出息谁才能扬眉吐气。
他们明争暗抢的还有这个村子的话语权和导向风。
如果兰闻溪说,我们这个村子被政府划分到滨城区了,到时候地价跟着疯长,我们现在赶紧多盖几处房子,到时候多分钱。
这个时候王桂花就会站出来说:咱们这个村子就是靠老天爷吃饭的,近几年不是特产走出国门,就是被特产养出来优秀的子孙出国留学,老祖宗留下的百年基业不能听信有些人疯言疯语给毁了。
兰闻溪又说了:咱们村子有些人愚昧至极,认为天为大,她为二,不信瞧着,不出三年,咱们身份证地址就改成滨城区……
村子里的人不知道到底是信兰闻溪盖房子等着被政府占了分钱,还是听信王桂花做个庄稼人老老实实种地。
前者是个老知识分子,不得不信,后者是老支书老干部家的,政策不政策的人家也有优先知情权,也不得不信。
真是苦了劳苦大众……
04
男人们爱赶场子,李维的后爷爷顾东昌与白语的后外公杨继昌在酒场上可谓称兄道弟,就差焚香叩拜,义结金兰……
到了李维和白语这一辈,依然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言语攻击传承了三代,只是风格有变,令世人不得其解的是:两个人居然考入同一所大学,理科系的李维在白语的面前走路都是带风的,呼啸而过,白语从小耳濡目染,认为与李维家一决高下是历史使命,所以肤白貌美的她认为体育专业可以与他来一场正真的较量,武力比拼才会大一统。
孩提时代,白语武力值都是双+。保护弱小,替天行道是白语的座右铭。尤其看到李维,一言不合就开揍,两个人从小就拉帮结派,跟着富裕的李维吃香的喝辣的,跟着白语的都是打小武术剧看多了想要在江湖上威名远扬的丐帮弟子。
没有世仇不懂世仇的乐趣,不论李维和白语创下天大的祸,只要说我是为了让白语家或者李维家他们不舒服,所有能被挨揍的危机都被化解。
这种被村子里看笑话的乐趣真的需要画上句话了,一般电视剧里只有主人公死了,其他人在悲痛中发现了生命的真谛,原来好好相处真的很快乐。
这符合社会发展规律,却不符合人心之私欲……
05
李维的后爷爷也就是白语的亲外公顾东昌临终之际,想要化解因他带来的羞耻的被人众说纷纭的绵延不断的恩怨,毕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交代后事也算是希望死而无憾。他希望江湖从此无纷争,欢乐祥和,然并卵……
奶奶对李维说:你去请白语和她妈过来一趟,李维撅着嘴说:我才不去,不是明摆着找抽么?奶奶说:这事该放一放了,都吵了几十年了,于理来说,是我当时不对,于情来讲,白语家还是记挂着你爷爷呢。
兰闻溪自是没去,因为人家是发过誓的,老人尤其相信赌咒发誓,因果报应。但是倒也没有为难李维,她正在给衣服缝扣子,李维站在一旁看着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依然健硕,心生敬意,道:兰奶奶,爷爷身体不好,希望您能过去说几句话,让老人家走的放心些。
兰闻溪话说得倒也客气:老来多健忘,一切随风去。
李维硬着头皮去白语家,估计已经听说了老人家病重的事,能看出她们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看望顾东昌。
白语想起路上碰到外公,老人家总是笑着,塞钱塞吃的,她总是瞪一眼就跑开,从小外婆叮嘱过,要了顾东昌的东西,回来打断腿。时过境迁,想起老人家难免眼圈红红低着头道:外婆不去,我也不去。
李维对着白语说:那我家多年前埋的银元,你可不要带上你那帮江洋大盗来强取豪夺。
白语怒目圆睁:嘿,把扎克,你小子想得美,小李子你回去复命吧!我和我娘亲一定会去的,毕竟我才是外公的亲外孙女啊!
李维附在白语耳朵旁低语:后来居上,遥遥领先,多分银元,不信你看。
白语从李维屁股踹去一脚,不料那货像是预知到,向旁边一闪,白语的鞋子刚好甩到门外,李维大踏步出去,在院子里捡到白语的鞋子,扔到她家的狗窝里,拍拍手,一气呵成,头也不回。
06
顾东昌临终前,可谓儿孙满堂,与前任的三个孩子,与现任的三个孩子,外加一个李维的亲爹,孙子辈的八个,十几号人站成一圈,静待下文,听说老人家不知道哪里埋了银元……
可惜这嘻嘻哈哈一世的老爷子泪眼汪汪望着儿孙们,穿过人群朝门外望去,王桂花说:闻溪没来,老爷子听后,闭着眼睛就这么走了,愣是没提半点银元的事儿。
半个世纪的恩怨随着男主人公的离世并没有淡化。
(未完待续 谢君赏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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