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要从我小学三年级说起,那时候我刚从一所小学转到中心小学读三年级,班主任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教师,教三年级二班的数学,她永远扎着高马尾,数学教的很好,至少她教的班级成绩都是第一,很强势的一个女老师,我挺喜欢她的,虽然严厉但是都是为了我们好,但是就是这个我很喜欢的数学老师让我产生了一生都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对于刚从乡村小学转到这里的我,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内向,腼腆,不喜欢说话,经常一个人走路回家,从来不会和别人结伴而行,在别人眼里我应该就是那个孤僻的小孩子,因为我是一个留守儿童,奶奶带我长大,但是我也是一个很乖的很懂事的小孩,从来不给大人添麻烦,也不会任性妄为,受了委屈也只是找个角落偷偷的哭泣,渴望快点长大,为了转到这个学校,父母托了好些人找关系才让我成功入学,那时的我才三年级,但是比同龄的孩子大了半岁左右,所以我那时候就知道自己能够上这所学校很不容易,自己也很珍惜这个机会,也是很认真的学习,渐渐的我也在三年级二班交到了朋友,渐渐融入这个集体,可是我没有想到的事,还是有那么一部分人没有真正接纳我这个转校生,那是期中的时候,班主任让我们去学校门口的小卖部买黄冈的数学练习册,然后让我们买好以后写上姓名上交,再三强调不能让我们提前做题,我很早就买了上交了,上交最后一天的时候,我后排的一个男生才买来,并没有上交,我们下课的时候,看到了他的练习册,出于好奇我就拿起来翻了一下,当时他也在的,后来他拿回去了,交给了老师,那个时候我们都用钢笔写字,大家都用的是碳黑墨水,但是还是有人用了蓝黑墨水,没过几天,数学老师也就是班主任,抱着我们的练习册面带怒色走进教室,我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我会成了她发泄怒火的对象,她开始发放练习册,一边发一边说,我跟你们强调了那么多次,练习册买来不要做,直接上交,还是有的人不听,偏偏要做。在我们现在看来,这只不过是一件很小的事,做了也就做了,还不至于要到追查到底的地步吧,但是在当时,这是一件极其严重的事,因为数学老师很生气,她的权威似乎是受到了挑战,她不会允许有擅自做主,不听她话的学生存在,然后她发完了练习册,只剩下一位同学的练习册,而哪位同学就是坐在我后排的那个男同学,老师生气地喊他上去,一顿劈头盖脸的骂他,我当时还同情了一下这位同学,但是下一秒,我听到我的名字从他口中说出,字字珠玑,他告诉老师,不是他做的,当时我拿了他的练习册来看,是我写的。毫无疑问,我红着脸被老师叫上了讲台,感觉当时脑袋一片空白,老师问我是不是我写的,我说,不是的,我当时只是拿起来看了一下,并没有写任何东西在上面,然后老师没有相信我的辩解,让我把我的练习册拿上去,然后仔细比对字迹,得出来一个结论,就是我写的,因为其中有个数字写的很像,所以不容我任何解释,她一口咬定就是我写的,还说我不诚实,撒谎。我根本没有做过的事,我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就受这种委屈,去承认一个不是我犯的错误,我就一直站在讲台上,因为委屈,我的眼泪早就流下来了,她让那个男同学下去,然后把我的练习册给了他,我看着他的练习册,继续说到,这上面的墨水是蓝黑色的,我用的是黑色的,您为什么就凭一个字迹相似就认为是我做的,难道就因为我当时拿他的练习册翻了一下,就认定了我是“凶手”吗?这个老师当时的表情,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是一种不信任,好像我无论怎么解释,都不能改变她对我的审判,因为她觉得真相一切大白,我就是那个罪犯,然后她就说出了那句我此生难忘的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让我承认自己的错误,如果我不承认,那么她就让我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说完她走出了教室,而我当时泪水就根本停不下来了,我就一直站在讲台旁边,所有的同学目睹了一切,没有一个人站起来说一句话,他们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在我身上,他们的眼光就像一把把刀子,一刀一刀割在我身上,多年以后,我终于明白了,那时候的我们还太弱小,没有勇气起来反抗,也许有人知道这就是一种污蔑,但是没有勇气站起来,面对权威,我们当时还太弱小,或者没有人告诉过我们,教过我们,看到不公平的现象要勇于站起来,不要做沉默的大多数,冷眼旁观的人。我依旧僵直了身体站在讲台上,不停地啜泣,第一排的一个女生,她说了这样一句话,也就是这句话,我改变了自己当时的态度,她说,你不要跟老师僵持了,就算你没做过你也承认吧,你是斗不过老师的,她要是真的让你转学回去也是有可能的。我当时想到自己很有可能被她赶出学校,而且父母为了我能接受更好的教育送我到这里也很不容易,所以我屈服了,我低头了,不一会儿,老师进来了,她问我承不承认,我承认了这莫须有的“罪名”,她一下子脸色就变了,又变成了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开始对我循循善诱,教导我以后要诚实做人,勇敢承认错误,还说了那些监狱的犯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我只觉得恶心,那一张脸让我作呕,从那次以后,我更加努力学习,后来四年级的时候,成为了副班长,但是因为我的认真负责,收获了同学们的支持,很快就做了班长,成了班主任也就是她最得力的助手,一直做到小学毕业。那时候起,我对她再也没有那种喜欢和钦佩之情,但我仍然尊敬她,出于对她专业素养的认可吧,我还记得她当时给我们的班级寄语是学会学习,学会做人。真是讽刺啊!后来,我一直对公平和正义十分敏感,不轻易去怀疑别人,看到别人面对不公时,我也会去相信别人,不给别人下定义,我明白那种被污蔑的感受。我以后或许也会成为一位老师,我希望我可以做到公平公正,不轻易去不信任一个孩子,去威胁学生承认错误,教会学生一个道理,要敢于站起来面对不公平发声,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那么我不希望我的学生做那个冷眼旁观的人。直到今天,我还对这件事情,印象深刻,耿耿于怀,无数次梦到当时的场景,而在梦里,她问我承不承认时,我勇敢地说,我没做过的事我不需要承认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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