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刚上班,住地下室,地下室有一间男宿舍,一间女宿舍,女宿舍对面还住着一对新婚不久的同事,小孩出生不久。房子除了外墙,其余分割墙都是玻璃隔断,且没封到顶,所以三间房隔音极差。
早上准备上班去,门口一只死老鼠,吓得我不敢出门。那一刻悲从中来,觉得活着太难,要一个人面对死鼠。可它毕竟只是一只死鼠,而我要赶点上班,没时间绝望,怀着赴死的悲壮我尖叫着冲出门去(一点不带夸张)。
对面男同事出来了,很不高兴地仰头朝站在一楼的我说:你吓着我娃了!惊魂未定的我很内疚,他们孩子才几个月大,可我也真是难!
同学过来玩,晚上我们住一起。半夜,床尾的纸箱子里发出吱吱咯咯响动。有老鼠!
同学告诉我她不怕老鼠,她敢捉活老鼠呢。她让我乖乖坐着,它去翻箱子。我缩在床一角,心揪成了一团,整个人被恐惧所裹挟,而她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
刚结婚时,租住的平房条件极差,一张床,一张桌,一把椅子。半夜三更抽屉发出响声,有老鼠!无处躲藏,老公让我踩梯子站屋顶上,他赶老鼠或者捉老鼠。一番折腾后,他很确定地说老鼠跑掉了。我这才下了梯子。
刚参加工作那会,在办公室小住过一段时间。白天去工地,晚上回来只睡个觉。床头放的瓜籽,晚上回来,旁边总多了些瓜籽壳,同事说那是老鼠嗑的,听得我心惊肉跳。那一个个夜晚,却也熬了过来。直到搬出狼窝,却又入了虎穴(地下室)。
一只苍蝇从我眼前飞过,我会发生错觉,以为是只老鼠,动辄吓一身冷汗,动辄惊叫,惹得人们拿异眼神看我。
报纸上不小心看到死老鼠的图片,我本能地摔掉报纸,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惹得同事直愣愣瞅我,好似看一个神经病。
为母则刚,母亲也很怕老鼠。父亲常年在外工作,每每家里有老鼠,母亲就拿笤帚打,竟也打死过老鼠。
我对老鼠的恐惧到了病态的地步。不论走到哪,我的眼睛总会不听使唤地瞄向犄角旮旯、不干不净之地,所以所到之处,我总能“优先”发现老鼠。有时想,幸亏没出生在阿富汗,叙利亚,还有印度,那里民不聊生,衣不蔽体,附带的环境“脏乱差”,附带的就变成了老鼠的温床,幸亏我生在了中国。饿肚子行,就别让我看见老鼠。
老公理解我,觉得怕老鼠很正常,老鼠本就令人厌恶。
因为害怕老鼠,曾经,对老鼠的天敌——猫,也一样不喜欢。它们虽为天敌,却有着扯不断的关系。尽管猫代表了正义的一方,可看见猫,不由我不想到老鼠。
自从老公不顾我反对,为孩子养了一只猫后,我才知道,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就如你从来没养过猫狗,看到路上汪汪叫的狗你会心生反感,但如果它成了你家的成员之一,日子久了,你的态度一定会发生180度大转弯。
我现在就是不折不扣的猫奴。
我也试着改变对老鼠——不过一种动物——的看法,我强迫自己从看一只仓鼠开始,但失败了,只用余光扫了一眼后就坚决不想再看了。不过我发现,我还是慢慢发生着改变,比如现在看见苍蝇就是苍蝇。
希望有一天我能和这个“小偷家族”“和解”,不再神经质地恐惧它们。
听母亲讲,在我还是婴儿时,屁股下曾压死过一只小老鼠。听起来好恐怖好滑稽,真正是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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