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那年,我大专毕业,学的是经济管理专业。因为机关缺少这方面的专业人才,按照党委的安排,机关人事科在下属二十多个单位里组织了考核选拨,我有幸被调入了机关工作。
刚进机关,被分配在最不重要、最不起眼的科室。没多久,就被选派到农村开展驻村工作。虽然驻村工作很艰苦,但对人是一种历练,培养了吃苦精神,丰富了人生阅历。驻村工作期间,我静下心来学习业务,在报刊杂志上发表了不少反映全系统工作特色的理论宣传文章,引起了各级各部门对系统整体工作的关注。
驻村工作结束后,我被调整到机关办公室工作。办公室加上我六人,没有主任,只有两名副主任。一名副主任姓周,年龄大一些,资历老一些。另一名副主任姓吴,年纪轻一些,业务棒一些。在办公室里,我年龄最小,资历最浅。
不知啥原因,领导上也没有明确让哪位副主任主持办公室工作,可能是对两个人进行考核考察吧。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显得越来越微妙,遇到事也是面和心不和的。造成办公室工作没有明确的计划,两个人各说各的,工作安排的不具体不到位,随意性较大,常常存在扯皮现象,给人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让人感觉不顺溜。
在机关里,办公室是一个整体,不管面临什么样的境况,都应该以团结为重,以大局为重,认真负责,推进工作,维护小集体的形象。作为一个晚辈,我是这样想的也这样做的。天天早上,我第一个进办公室,把报纸夹到报架上,整理好办公用品,洒洒水扫扫地,把所有的桌子都擦干净,最后端一盆清水放到盆架上。干完了这些,大家都陆陆续续地上班了。
在办公室呆久了,才知道了不少的事,周主任是从基层“一把手”任上调回来的,年龄大一些,基层工作经验丰富,有一定的文字功底。吴主任是从外地调回来的,老师出身,半路出家,年轻有为,基层历练欠缺一些,但文字水平较高,而且也有些背景。两个人都在暗自较劲,竞争办公室主任职位。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性”。时间长了才发现机关里不少同事对周主任有些看法。慢慢才发现,周主任在工作中“只唯上,不唯下”,见了领导就像得了“软骨病”,点头哈腰,没有主见,阿谀逢迎,奴颜婢膝。在公开场合,一些露骨的言行,不但让领导们感觉不自在,也让同事们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也是领导们迟迟没有明确办公室主任的原因吧。
一个人如果做人没有了原则,没有了底线,失去了自我,真的是一种悲哀。作为一个旁观者,小字辈,虽然“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但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自己拎不清,谁也无法改变。
一天,办公室要开一个短会。会前,大家天南海北,海阔天空地聊了起来,聊着聊着就扯到了办公室的房子。
机关办公的地址,是解放前的古建筑,文革“破四旧”时,古建筑被损毁殆尽,只留下后院两座青砖碧瓦,挑梁飞檐的房屋,单位成立时,在临街盖了办公楼,后边的古建筑按照要求被保护了起来。机关办公室就在后边一座雕梁画栋,古色古香的三间房子里办公。
办公室正中一左一右有两根粗红色的木柱,听老人讲,古代建筑讲究对称,更讲究寓意。这两根柱子一根是椿木,一根是楸木,搭配在一起就是“春秋配”。听后让人长了见识。
聊到高兴处,我把柱子的典故讲了出来,大家听后都感到十分新奇,在这院里呆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这两根柱子是椿木和楸木的材质,真是有些愚了。
大家聊的正欢,突然听到周主任怒气冲冲地说:“闲话不少,开会”!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一时无语,不明就里。一直到会议结束,周主任一直寒着脸,弄得一屋子人都没了情绪。
过了一个星期,下属单位同事回机关办事,晚上大家在一起吃饭。席间,不知啥原因,周主任一直闷闷不乐,不停地喝酒劝酒,情绪有些失控,说话颐指气使,弄得大家不欢而散。
吃完饭,我送他回家,走了没两步,他就指着我说:“你什么意思,看我的笑话”!我听后莫名其妙,不知道是啥意思。就对他说:“周主任,你喝多了,有啥事消消气,早点休息吧”。他更加恼怒:“你啥品德,含沙射影,和别人合起伙来嘲讽我,在办公室里,我是楸木,吴主任是椿木,我不如他是吧”!我一听恍然大悟,顿时酒醒了一半。自己无心之语,竟然弄出了这么个乌龙。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心胸狭窄,人心难测呵。
在职场里混,实在不易。话多伤人,沉默是金才是至理。从那以后,除了谈工作,我说话就少了。遇到同事们聊天,我基本上是只听不说,偶尔打个哈哈,不着边际。心里明白,伏下身子,踏实工作,丰富自己,内心强大,争创一流才是硬道理。
过了几年,机关机构改革,精简机构,精简人员。由58人精简至21人。吴主任调入外系统,周主任调入下属单位。办公室仅保留3人,原有人员中只留下我一人。改革后,机构人员精干高效,再也没有出现那些让人闹心的事情和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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