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寒雨中

作者: 肖玉楼 | 来源:发表于2020-01-28 17:25 被阅读0次

    苏州自入冬已来,就常常阴沉着脸,下着些许没来由的雨,纷纷连连,缠绵数日,就这样挨过了除夕,到了大年初一,雨仍未有停歇的迹象,和家人窝在一间出租屋内的我,就像是一段被淋湿的木头,心里憋着一大团火气,无处发泄,我想我还是该出去走走,没什么人会选择在这一天出去走走,但我需要走走,一个人,没戴着口罩,就走出门去。

    没戴口罩是因为没买口罩,没买口罩就罩不住病菌,好在苏州的情况还比较乐观,而且自己得知消息也比较慢,所以家中是没有一点儿存货的,所以趁着这次外出,我也想着或许可以碰碰运气。

    网上关于口罩的新闻很多,大多数是不好的,有人借机提高口罩价格,把口罩的价格翻了四五倍,还有根据口罩的收货地址提高运费的,武汉城内,运费可以高达1800,湖北其他地区,也要达到900多,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看法去对待某些人的,但也万万不会想到会恶劣至此,在这样的冬天里,倒是被这畸形发展的资本主义给冻了个透心凉,同样的还有篮球巨星克比坠机后,有人在网上炒高他所代言鞋子的价格,通过这些事,我倒是明白了一点,在有些人眼里,不存在什么国难,不存在什么尊重生命,只有金钱,金钱,金钱!这样的人渣平时埋在人群里,躲在电脑后,没人看得出,这次国难倒是把他们全都炸出来了,禽兽学会了向人一样生活,也终究是禽兽,还有,禽兽是不值得被同情原谅的。

    初一那天的准备工作非常全面,棉衣,手套,帽子,围巾罩住口鼻,围了一层又一层,家里人千叮咛万嘱咐,遇到人了,避得远点儿,还有,早去早回。

    阴沉的天,飘起寒冷的雨,眼中的万物,都被洗去了颜色,我就这样走在街道上,留神着每一个向我走来的人,有的人带着医用口罩,有的人带着面口罩,有的人没带口罩,还有的人没带口罩还随地吐痰……

    街道很静,大多数人都默不作声,即使有交流的,声音也很小,街两边的超市也不再播放庆祝新年的歌曲,隐约在雨中,似乎能够听到众人的心跳声,那心跳声中,悸动着焦虑与不安。我不知道那些没有口罩的人,心里在想些什么,是恐惧,是顺其自然,还是我行我素,全不在意,我的心中是带着很大的恐惧的,虽然我并未身处风暴中心,但看到来往的行人大多数都带着口罩,会突然有一种自己被世界抛弃的孤独无助的感觉,像是等待着被老鹰捕食的羊群,其他的羊都躲在了岩石下,只有你一只羊避无可避,孤单地暴露在太阳之下,虽然老鹰也未必就会发现你,但这种感觉实在太难熬了,我一边告诉自己没什么的,不要下自己,一边一家药店,一家药店地逛,“没有”,“没有”,“没有”,我就这样,一直收到这样的答复,网上的口罩进不到货,即使能进到,如今也无法发货,我突然发现之前自己思考得确实也不够很全面。

    可在一次次失望之下,我的心里却突然萌生了这样一个念头,我一定要买到,那一刻起,我感觉自己是一个英雄,穿过逆行的人潮,去完成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就这样,一连问了十几家药店,走得也有点儿筋疲力竭了,可得到的答复都一样,“口罩已经卖完了。”问到最后,我甚至都懒得去追问一句“真的卖完了。”我知道那句话毫无意义。

    直到我来到了一家位于小胡同中间的店,大门上仍用白纸贴着,口罩已断货,我想再问一次吧,于是走进去,问出了相同的问题。

    “哦,不好意思呵,口罩已经卖完了。”店主是个面相和善的中年女子。

    “那,板蓝根呢?”我叹了口气,自己总不能空手回去。

    交了钱,我拿着药刚准备走,她突然叫住了。

    “孩子,我送你两个吧,”她说着,从一个袋子中拿出两个薄薄的医用口罩,递给了我。

    我的心头一暖,这大概是她们准备留下自己用的吧。

    拿着口罩和药,我又重新走去雨中,刚出巷口,一只黑色的狗突然窜出,把我惊了一跳,很快便消失在了远方。

    那是一只流浪狗,也许它挺不过这个寒夜了。

    生命总是那么脆弱和无可奈何,但我们,总该活着,不是吗?活下去,总会遇到一些好事的,像是我,遇见了善良的店主,但那只狗……

    初一那天我想了很多,都是没有解答的问题,但我还是希望一个故事能有一个温暖的结局,那夜的雨下在路面上,溅起的水汽模糊了绚烂的霓虹,那夜的我,躺在床上,在灯光下,看着最新的疫情,祈祷上天,能让那些我爱的和爱我的人平安,故事仍在继续,希望这个故事,会有一个温暖的结局,与君共勉,一起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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