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纷纷,铺满了山谷,天与地之间,尽是白茫茫的一片,野兽们对于冬天的印象是很不明朗的,这是一个沉醉于梦中的季节,甚至会被怀疑是否真是存在。
不远处,一片雪慢慢松动了,跳出一大团雪来,不,是一只白色的兔子,白色的绒毛,身处在雪地之中,十分不明显,兔子准备去哪里,为什么不去冬眠?哦,它不需要冬眠,可这么冷的天气,它出来想要做些什么呢?兔子在雪地中奔跑,打着滚儿,用爪子扒开一层层的雪,黑溜溜的小眼睛,着急地四处寻觅着,不知刨了多久,终于露出一块空地来,一根胡萝卜神气地挺立在那里,小白兔开心了,四脚并用,让那根胡萝卜脱离了地面,现在,它打算带着它的胡萝卜回它温暖的家了。
时针像瘸了一样,艰难地挪动着它的步伐,小H百无聊赖地盯着黑板正上方,神情呆滞。
“我的青春啊!”他哀叹了一声,趴在桌子上:“难道就要浪费在这无趣的课堂上了吗?”
“老师说了,这堂课的作业下课交,你的时间不多了。”我淡淡地回了一句。
“不是吧,我怎么没听到。”
“当时你睡过去了。”
“借我抄抄,借我抄抄。”小H说着,很不要脸地蹭了过来。
我叹了口气,把作业本推了过去。
下课铃声敲响了,小H突然又活了过来。
“寒假了,打算去哪儿玩儿。”他问。
“我想去图书馆学习,毕竟快高考了。”
“没劲。”他撇撇嘴:“还早嘛。”
我没有理他,看向窗外,积雪已经下得很厚,在这样的城市里,确实很难得。
学校里有一条扫出来的空道,但即便是空道,仍是散落了一片片的雪尘,那是雪球砸在地面后,溅起而形成的,久违的雪释放了几个高中生的天性,他们在草地里砸得正嗨,有的人还会煞有介事地寻找掩体进行防护。
“Z哥,”小H坏笑着俯下身去,我马上就知道了他的意图,连忙抢先一步,就势上前扣上他的帽子,把拉锁拉到头,往雪地里狠狠一按。他的手脚胡乱扑腾着,像一只无助的乌龟,骂声全都闷在了衣服里。
冬天真的是一个漫长的季节,它的漫长来源于人们的心态,寒冷让人行动迟缓,思维也时有短暂的停滞,所以即便街头仍是人来车往,却还是有一种“静”的感觉,这让人很没活力,只想睡觉,而当你沉浸其中时,时间的流动似乎就没那么明显了。
在家休息了几天,还是准备去图书馆,期待能从那里获得一点儿学习的热情。前几天刚拒绝了同小h一起去省外玩儿的请求,现在颇感无聊,如果与之相替的,只是在家里荒废时光,那就太不值得了。
七层的自习室里,已经挤满了为学业忙碌的人,混在其中,倒有了一种浓浓的归属感。学他们一样,打开课本,一页页地翻着,看那些熟悉的内容在自己的眼前一一划过。
“怎么才能把你们变成分数呢?”我叹了口气,看来天赋的差异是真的难以逾越,经历了懵懂的高一,混沌中摸索的高二,直到了高三后,有的人不再隐藏,大大方方地露出了自己的爪牙,而我呢,才发现,自己只是只食草动物,可即便是食草动物,也要为了自己的尊严而战,或者说,只是为了生存而战,我是真的,输不起了。
从图书馆走出时,天已经有点儿黑了,但其实不算太晚,凛冽的风打在脸上,让我有了一种回归现实的感觉,我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一时间也想不到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小Z。”一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转过头,小D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来看电影,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她显得很高兴。
“是啊,好巧。”我回答着,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你要看什么电影。”
“没想好呢,要一起吗?”
“恩。”
那天的电影讲了些什么内容,全然忘记了,只记得屏幕上不断切换着背景,人们走马灯般地出现,消失,影院的光线忽明忽暗,人们静静地坐在那里,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离开影院后,天已经黑透了,我和小D一起走在灯光烘托下的夜色中。
“小Z,你有想过未来的事吗?”她突然问。
“太遥远了吧。”我说。
“可马上就要高考了啊,你难道没有特别想报的学校吗?”她仍不甘心地问。
“有啊,我一直想去北大中文系的。”我开着玩笑。
“恩,理想很丰满。”她像是得到了满足,笑了笑,不再问了。
街道之上,几乎没了什么行人,几辆空出租车,载着清风,来来往往,道边,卖红薯的老人穿着棉袄收着手,旁边的红薯炉子,正在冒着热气,有人推着车走过积满碎冰的路口,有人站在站牌前,等待着末班车......
前路茫茫,可我们仍在前行着,像是一只冬天里的兔子,在雪地之中,寻找着自己的胡萝卜,即使很弱,即使不起眼,仍要坚持,只为握住那,属于自己的小幸福。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