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晚上,如蓝开车载着郑薇薇又去李坑,因为那里的夜晚更美,也比其它村落都热闹。
小桥流水的街巷边上,有很多小饭馆和酒吧。两个美女坐在临水边的位置上边吃边聊,如蓝短发俏皮爽朗,郑薇薇一袭长发的乖乖女孩摸样,红色灯笼的光线照的两人笑脸如花,不时引来路人欣赏的目光。
老板专门为她们搬来一个取暖设备。这是一种徽南很独特的东西,中空的凳子,中间生着炭火,人坐在上面,炭火的热气上升,取暖效果特别好。如蓝和郑薇薇都没有坐在上面,而是把它摆在身边,老板在上面放了几个红薯烤着,一会儿就散发出诱人的甜香。
小溪边上有一家酒坊,店铺里摆着很多酒坛子,白瓷和黑陶的都有,里面装着各种酒。酒坛子上用大字写着酒的名子:杨梅酒、青梅酒、桂花酒、甜米酒、桃花雪曲、状元红,都是当地人自己酿的。酒坊的掌柜是如蓝儿时的玩伴,他特意选了如蓝爱喝的青梅酒送了过来,谦然一笑,用本地方言和如蓝简单地相互问候几句,然后向郑薇薇点点头,转身走回店里,脸上始终带着淳厚的笑。
自酿的青梅酒糖分很高,特别浓稠,粘在手上有黏黏的感觉。这酒度数不高,酒味很淡,入口酸甜。两个女孩不知不觉中喝了许多,脸上有了红扑扑的感觉。
巷子口鞭炮声突然大骤,有一家正在办喜事,人们都纷纷向鞭炮响起的地方聚拢过去。
如蓝向郑薇薇介绍说:“我们婺源的传统婚礼仪式可复杂了,白天新娘家要摆新娘酒,装扮新娘,晚上出嫁;新郎家白天要摆新郎酒,准备晚上迎接新娘子。”
“那为什么这么晚才接新娘啊?”郑薇薇饶有兴趣地问。
“新娘子出门叫做发亲,发亲的大吉大利时辰是根据生辰八字推算出来的,晚上9-10点钟特别多,甚至还有半夜1-2点呢!”
婺源传统婚礼的一个特别热闹的环节是扑亲,就是新郎派来的接亲的团队到新娘家接亲。扑亲的队伍来到新娘子家的村口就开始一路燃放鞭炮,营造喜庆气氛。接亲的人叫扑亲客,必须具备智慧和酒量两大基本素质,舍得发红包,不断说好话,才能顺利地搞定新娘家设定的种种难关,进门迎接新娘子。
锣鼓唢呐声响起,新娘出门了,鞭炮声沿着小桥流水的街道响个不停。郑薇薇和如蓝高兴地跟着一大群当地老乡和游客一起看热闹。
郑薇薇好奇地说:“这里的风俗真有意思啊,新娘是要被背着的!”
“是的,从出家门到男方家,新娘子全程双脚不能沾地的,这里的巷子窄,不能进轿子和车,因此只能背着!”
“啊!”郑薇薇觉得特别有趣,发出一声感叹。
如蓝调侃她:“这待遇不错吧,是不是也想找个婺源本地的男人嫁了?!”
“我看行!不为别的,就冲这个人杰地灵的好山水,我愿意!”郑薇薇笑着调侃。
她们嘻嘻哈哈地沿着一条巷子往里走,当鞭炮喧嚣渐渐安静下来的时候,她们看到了一家“时光慢递”的未来邮局,墙上的宣传词让郑薇薇更加安静了:“写一封信,寄给十年以后的自己。”
郑薇薇原本就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孩,她一下子被这句话戳中了柔软的心底:
“如果把现在的心情寄给十年后的自己,那会是什么呢?应该是一种形单影只的惆怅,忙忙碌碌的职人,还是小心翼翼收藏起来不肯流露的情感?”
郑薇薇站在店里那个硕大的邮筒前,想象着她十年后的自己希望看到什么样的现在:是看到的是十年前的踌躇满志、意气风发,还是心闲气定,淡泊安然?或者她应该最想看到的是现在的年轻、美丽、文静和多愁善感。
“ 我这么多愁善感的给谁看?” 郑薇薇意识到这个残酷的现实,心头刺疼一下,然后似乎从催眠中醒来:“不如潇洒一些!”
郑薇薇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旁边如蓝。如蓝假装静静地看那些卡片,不忍打扰郑薇薇的思绪。
郑薇薇说:“拍一张我们俩的照片,寄给十年以后的自己吧!”
她们用拍立得相机拍了一张两个人的合影,照片上的她们笑得灿烂,年轻,阳光,天真无邪!如蓝在右下角写了“韶华永存”四个字,郑薇薇想了想,在照片的背面写了几句:
“所有的日子,所有的日子都来吧!我们不怕你!”
她想要用这个改自青春万岁的句子,展示青春的奔放。她们把照片放进信封,准备寄给十年后的自己。
写地址的时候她们有些犹豫,如蓝不想写上海的地址,郑薇薇不想写北京,因为她们真的不知道十年后的自己是否还会在那里,为此,她们不禁感到有些惆怅失落,内心充满日暮他乡、不知归宿的感觉。最后她们选择写晓起村的地址,那里应该是个永久的地址。收信人是江胜火,哈哈,想象江津众收到信时的懵瞪的表情,两个女孩嘻嘻哈哈你一句我一句地描述,笑个不停,心情于是大好!
那天晚上郑薇薇做了一个梦,梦见十年后自己兴冲冲地拆开了信封:照片已经退色得不成样子,两个美女的形象也已经变淡变黄,只留下朦胧淡淡的轮廓。只有那一行字还在:
“所有的日子,所有的日子都来吧!我们不怕你!”
因为当年她写的很用力,深深地刻在发黄的岁月里。
郑薇薇难以入眠,欲哭无泪,欲笑无声,呆呆地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只知道自己思绪万千,但却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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