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无休的少年（4）
安徽 周汉春 2019.6.23
有一段时间，班主任木老师病了，其它班级的几个老师，轮流来代课，学习纪律根本没人管，吉祥可逮到机会了，有时候点个名，就翻墙头，到学校后面的小池塘游泳去了。后来学会了摸河蚌，到小河沟抓鱼摸虾的本事，经常抓到小鱼小虾，直接扔到火里烧烧就吃了，多了到农村朋友家烧熟，几个狐朋狗友一起吃。
一段狂野的生活过后，吉祥的身体越来越强壮，身体素质也越来越好，运动能力也逐渐显露了出来，上体育课，跑的越来越快，投掷的东西，也越来越远。
有一天，同班的汪大春，悄悄的问了吉祥一句，你可想参加校队，我们学校没有篮球队，你想不想进足球队。
学校的足球队，当时很有名，很多学生家长，找门路都进不去。但是，吉祥恐惧的拒绝了。
事后没多久，吉祥就知道了，是以前学校的体育两位老师，托了本校的体育老师，主动招他进校队的。本来，吉祥很感激以前学校的两位体育老师。但是，因为对那两位体育老师，作过的糗事，能串连到自己的家人，吉祥宁愿得罪老师几十年，也不愿意向两位体育老师认错道歉。
吉祥以前就读的铁路小学，在吉祥三年级的时候，学校要组织篮球队，因为已经是下半学期了，培养五年级的学生，已经没有价值了。所以，体育老师挑了十名四年级的，和两名三年级的队员。三年级的吉祥，有幸被挑中了。
本来这是件大喜事，吉祥记得，老三吉安，在另一所铁路学校，上小学的时候，因为想进校队。当时还是车间主任的吉平，就到处托人找关系。最后，还是因为吉安太笨，没能打上篮球。可是，等家里人知道吉祥进校队以后，等待吉祥的，却是全家人脸上掩饰不住的愤怒，甚至是怨恨。
全家人怒目以待的冷暴力，吉祥早已经适应了。每天早晨训练完了以后，其他队员，都会买两根油条吃，吉祥要了几次，被朱来芬恶叱以后，也就不要了。
一次训练时，吉祥脸上，不小心被队友划了一下。以前，有大半年的时间，吉祥天天和同学打架，脸上从没有断过伤疤，吉平从来没有问过。可是，这次一听讲，是训练时划的。知道没危险的吉平，立刻来了劲，拖着吉祥去找老师了。
看着在学校大门口，堵住老司老师喋喋不休的吉平，还掏出了工作证，让老司老师看的时候。吉祥恨不能找一个地洞钻进去，他知道，现在是工人的吉平，又拿已经作废的工作证，在老师面前，吹嘘自己是主任了。
一切磨难，都挡不住吉祥热爱运动的热情。
在上小学以前，吉祥就已经养成了，每天早晨到体育场，围着四百米的跑道，跑十几圈的习惯，有这个扎实的基础，让吉祥的运动能力，在老师的培养下，很快就显露了出来，这让几位体育老师越来越看好他了。
小司老师单独带吉祥训练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在一次早自习课间训练时，被司老师单独训练的吉祥，没忍住肚子里的翻腾，把早晨吃的东西，在球场上狂喷了出去。
小司老师，被他父亲，老司老师狠狠地训了一顿，让他以后，不准再带吉祥训练了。当着很多围观的老师同学，自己出了这么大的洋相，吉祥羞愧的无地自容。
吉祥呕吐的原因，是大姐吉艳，早晨把一碗，已经长了黄梅的米饭，淘的没味道以后，逼着已经知道饭馊了的吉祥，硬吃下去惹的祸。当时在场的人，都闻到了一股特大的馊味，同学的议论，让吉祥很没有面子。
已经下放农村的吉艳，因为勾搭上公社武装部长，已经可以经常请假回来，拿着废火车票，到上海卖掉牟利了。
就在那几天，学校把运动服，发给了队员。
当时大多数工人的工资，一个月是三十七块多钱，一套队服十几块钱，是孩子们梦寐以求的奢侈品。发运动服的时候，老师千叮咛万嘱咐的规定，一定要在运动服里边，穿上长袖的衬里的衣服，只有训练的时候才准穿队服。
吉祥到家，就跟家里人讲了学校的规定。可是，第二天早晨，吉艳讲衬里衣服没干，非要吉祥贴身穿着队服去上学，吉祥硬穿了半干的衬里衣服走了。
当天夜里，睡梦中的吉祥，好像在睡意朦胧间看到，睡在小屋里的吉艳，拿着他特意挂在院子里的衣服，到他睡觉的大房间，把衣服放进泡衣服的水盆里，弄湿以后，淋着水，又挂到院子里的绳上了。
早晨，吉祥要穿还在滴着水的衣服，衬在队服里面，吉艳声色俱厉，非常强硬的不准。
吉平、朱来芬也跟着呵斥声不断。
没办法，吉祥只能贴身穿着队服上学去了。
到学校以后，藏着掖着，不想让老师发现的吉祥，一站队集合，就被眼尖的小司老师发现了秘密。
身高一米八六、八七的小司老师，实际只比吉祥他们大六七岁，也还是一个大孩子。平时跟学生关系很好，这时候可能是发了楞气。抓住吉祥队服的衣领，伸直食指，来回抖动衣领，用食指点了吉祥几下，厉声让他把衣服脱了。
平时应该不是事的事情，却让已经在家里，连续受了委屈的吉祥，彻底的崩溃了，他歇斯底里的吼道：“我不干了”，接着脱了队服，扔到体育办公室跑了。
想想觉得憋屈，没法发泄冤屈的吉祥，回头又写了一张骂人的纸条，到体育办公室，塞进老师办公桌抽屉里了，没想到，还错塞到其他老师的抽屉里了。
不敢打球，不敢参加校队，不敢被表扬，甚至不敢优秀的吉祥，仍然没能躲过，吉平、朱来芬一家人的摧残蹂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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