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头疼。
左边太阳穴那里一抽一抽的疼。疼一下,我就一眯眼,一咧嘴,吸一口凉气儿。
以前我很少头疼。
母亲和哥哥都有头疼的毛病,说是三叉神经痛。
以前母亲经常在秋收时到地里去拾花生。被风吹了,就会头痛。
花生大概在阳历十月份时成熟,眼见着花生秧子有些萎了,底下埋着的花生角儿也已饱满,就可以收割了。
最早时是用手拔,就像拔萝卜那样。拔多了手就会勒出口子来,于是就戴了白手套拔。这样有一个弊端,就是如果土地干燥硬实,很多花生角儿就会带不出来,落在土地里面,慢慢烂掉。
小学时有一项勤工俭学任务就是老师带着学生们去农民家里,帮着拔花生,农民付钱给学校。当时的情景非常壮观,几十上百号学生往地里一扎,如蝗虫般,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后来用那种收割花生的爬犁。前面牲口拉着,后面人扶着扶手,爬犁将花生连同泥土翻起,斜斜地倒向一边,人跟在后面把花生秧子拾起抖落泥土,整齐地码在田里晾晒。
现在都用花生收割机了。人坐在驾驶室里,沿着田垄轰隆隆开过去,人跟在后面用叉子把花生归成堆。
等晾晒得差不多了,便运回家去,用打花生机将花生角儿和花生秧分离。
以前这步也是手工的,大家围坐在小山一样的花生堆前,采用手摘,或者摔的方式。
村里有一位大嫂小时候读过很多书。一起摔花生时,她就给我们讲故事,讲比干挖心,讲画皮。
去年或者前年,收花生的季节赶上连雨天。地势稍微洼一点的地方,花生眼看着沤烂在地里,收不回去。有去外面承包了几百亩上千亩的花生农,亏了很多钱。
还是说捡花生吧。
以前花生产量少,金贵,大家收秋的时候都很仔细,落在地里的花生角儿很少。
花生地都在丘陵的缓坡上。庄稼收割之后,就是11月份了。田地里空荡荡的,满眼的黄沙土地。
风很大,很有些寒意,卷起尘土,呼啸天地间。
母亲提着袋子,走过一片又一片的田地。那时,她生活中有很多不如意。
她走啊走啊,觉得天地间似乎只剩了自己。
现在花生产量很高,种子好,化肥上的足,药也打的全。
以前是上农家肥。家家都养猪,把猪圈里的猪粪铲出来,堆成一堆。几乎家家大门外都有那么一个四四方方的粪堆。
等沤好之后,就用马车运到地里,用铁锹顺着田垄洒开,是为“滤粪”。
现在没人用农家肥都改用化肥了。
打的农药也是各种各样的,除草的,杀虫的,助长的。
以前有敌敌畏,后来有百草枯。
百草枯因为药性太霸道被禁了。
因为农药打得多,田里的野草似乎都少了很多。
小时候玩儿过那种野草,种子像一粒尖尖的芝麻,带着长长的尾巴。
很多个种子像蒜瓣一样聚在一起,等成熟的时候,抠一个下来,把尖尖扎在胸前衣服上。它那丝滑的小尾巴就肉眼可见地弯曲,弯曲,最后弯成一个小巧的螺旋形状,也像一盘超迷你蚊香。
还有一种野草,长得有些像一种常见的多肉,味道酸甜。
上次回家,特意沿着山坡去找,找不见。
哥说,打农药打的,蚂蚱都少了不少呢。
花生产量高了之后,收获的时候就有点大大咧咧了,很多花生角儿落在地里,白花花的。
哥说,一会儿就能捡上个一斤半斤的。那也没人去捡。
他去田地里放羊,羊群便一头冲过去,头也不抬,边走边吃,走走停停,都顾不上叫一声。
个个吃得膘肥体壮,都不用额外喂料了。
现在下雪了,便不能放羊了。
羊躲在风吹不到的棚子里,偎依在一起取暖。
人躲在温暖的屋子里,积蓄能量。
冬主收藏。
还是头疼,希望明天能好吧。本来脑子就不好使,疼了就更不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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