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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花夕拾:第一次看演出

朝花夕拾:第一次看演出

作者: 孟婆的碗不空 | 来源:发表于2020-03-05 20:47 被阅读0次

    不知道为什么会选这张图。

    可能是因为最近心情有些寥落吧!

    其实每一个人拥有的一切,都会转眼如云烟飘散,甚至包括我们的皮囊。所以我们尽量活得自在一些就好,其余的真没那么重要。

    我现在想起来,其实我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即使在我这一生最压抑最认真学习的初中阶段,我也是有过夹缝里偷“欢”的时候。

    我曾经在晚上和两个小伙伴,一起去县城看电影,现在早忘了那晚看的什么电影了,只记得那是雨后,回来的时候,因为要赶着回学校,穿的塑料凉鞋踩在水里啪啪地响。我们还一边跑一边讨论着电影情节。

    除了偷着看电影,我还和几个同学一起看过一场演出,那也是我人生的第一次看歌舞的现场。

    那是那一年县里组织的一台五四青年节联欢活动。地点就在县里的文化俱乐部,也就是现在的青少年文化活动中心。现在想起来,我们那一帮都是老师嘴里骂的不觉死的鬼,要知道距离中考已经不到两个月了。竟还有心思看演出。我是老毛病,越是紧要关头,越沉不住气,一定先要冒出来疯一疯,然后才能静得下来。考前一定要先看小说看电影压惊,后来在外面读书,就又加上逛街吃饭打扑克。用我好友的话说就是人怂毛病多。

    在演出前邻班的彭富环和张颖就说给我淘换票。后来彭富环又告诉我,可以不用拿票,张颖和俱乐部的人熟识,到时可以让她领着进去,进去以后随便找个地方坐就好,一般座位不会满,她们都是看过几次五四联欢的老人了。非农业的她们一向比我们乡下丫头见多识广。

    我高兴坏了,要知道在这之前,我还从来没有看过什么演出现场呢。

    和我同在学校住校的三加一班(那时初中的复习生班,他们的中考线分数比我们要高很多的)的彭增梅和我说,也想和我一起去,我一口就答应下来。一是我认为既然是有熟人可以帮忙进去,那么多个人或者少个人应该没有关系。(我也就此问过彭富环和张颖,她们都说没问题)二是她曾经不止一次和别人说起我是个潇洒的人,甚至当面也曾这样夸过我。三是她是少有的几个肯夜里陪我一起上厕所的人。

    要知道这可是第一个夸我潇洒的人,喜读武侠小说的我,立刻就从心里认定自己是仗剑天涯的侠客,而她当然是我的知音。我当然要士为知己者谋了。更何况我们还有一起上厕所的革命友谊。

    那个时代的人都知道半夜上厕所是个什么概念,乌漆嘛黑的室外,要走一大段路,厕所里倒是有灯,但是不亮。肯这个时候陪伴你的一定是最纯洁的革命友情。

    我和张颖她们几个约的是下午四点,早早地我就和增梅偷偷溜出来,赶到文化俱乐部的时候,张颖她们还没有来。我们就在一边等,这时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过来,慢慢地人越来越多,因为演出就要开始了。

    而这时增梅忽然说要去厕所,我气得只皱眉,怕和张颖他们错过了,就让她自己一个人去,我仍在原地等张颖她们。

    果然她才走不久,张颖和彭富环她们几个就过来了,叫我一起进场。我很为难,如果不和她们一起进去,我又并不认识这里的人,就怕进不去了。可是如果我进去了,那增梅怎么办?我要对我的战友负责啊!

    张颖她们和我一起等了一会儿,眼看时间就要到了,我当然不能让她们因为我的缘故,而看不成演出,就下狠心让她们走,她们问我一会儿怎么办,我装作若无其事,说没事,我再想办法,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看着她们走远了,恨得我只跺脚。而这个时候,增梅才怡怡然过来。

    “有你这么磨蹭的吗?看看演出都开始了吧!要不是等你我也早进去了!现在怎么办?我们还怎么进去?”

    我脾气急,劈头盖脸地上来就对她嚷,只嚷得她啪嗒啪嗒掉眼泪。

    她比我大一两岁,大高个子,比我要高半头,却被我吼得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如果不是真的喜欢同我一起玩,她又怎么肯受我这样数落。看着她委屈的样子,我又觉得自己太过份,只好又收起脾气,然后拉着她跑到俱乐部的门口。俱乐部的大门紧闭,推一下,根本不动。

    我当然不死心,来半天,看不成就回去了,多窝心呢!我就在门口附近转圈,增梅跟着我一起转,一边觉得拖累了我说抱歉,一边连着问我该怎么办。我心浮气躁,劣根性又犯了。

    “这么哭哭啼啼地有用吗?也就看个表演,什么大不了的事!看不成就看不成,又不会掉两块肉?顶多咱一会儿再回学校看书!你再这样叽叽歪歪,我可自己走了!”

    我丧声丧气,增梅果然就不再说话。我当然舍不得回去,就一直守着俱乐部大门转来转去。只是我转到哪里,增梅就跟到哪里,似乎真的怕我丢下她走了。

    这时我看到有几个人过来,使劲拍门,门果然开了,然后那几个人就进去了。看到这一幕我就更烦躁了,因为我知道即使我使劲拍门,人家也未必让我进。听着剧场里面歌声和掌声的撩拨,越发地心痒难耐。更舍不得就这样走了。

    这时我看到一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孩子走过来,抱着一个大大的冰棍箱,冰棍箱外面写着几个防宋体的红字:电影院冰糕。那时候全县最好吃的冰糕冰棍,就是电影院产的。看样子他是要到里面去卖冰糕冰棍。

    我立刻有了主意,小声叮嘱增梅跟紧了我,拉着增梅就站到那个人的另一边,这个当时的大哥哥一看我们的样子就乐了,我现在早忘了他的样子,就记得他一笑一口白牙齿。那时的社会风气还很保守,男女大防,我们都板着脸,彼此并不说话。

    看着他放下冰棍箱,然后敲门,门开了一道缝,随后探出一个高中生模样的脑袋,然后那个人才把门开大,抱怨他怎么来晚了。

    我一碰增梅,她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我就拉着她从门口挤了进去,滑溜地像条鱼。

    听着那个抱冰棍箱的人直笑,那个开门的人直问是不是他带来的。我们就已经跑远了。

    我拉着增梅一直往前跑,心里还担心人家会追过来赶我们出去。直到坐下来才安了心,在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里他们自然找不到我们了。然后我们就小傻瓜一样地看台上的人唱歌跳舞,把自己都变成了长颈鹿,脖子都要伸到前面一排,手掌也拍得生疼。

    散场了,我们还都有些舍不得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那个抱着冰糕箱子的高中生和那个开门的伙伴正忙着卖冰糕冰棍,两个人一个收钱一个递货,忙得不亦乐乎。

    我有些悻悻然,想买,口袋里却一毛钱也没有带。

    “孟,以后有这样的事,你一定要叫上我。和你在一起太有意思了!”

    回来的路上,增梅兴奋地说。

    “不叫!”我冷冷地说,

    “为啥?”

    “和你在一起太没意思了!”

    我快着跑几步,甩下她,她也不回嘴,默默地追上来拉着我的手,有些气喘吁吁。我只好不耐烦地也拉着她的手,却还是不理她,装作看不到她偷偷地笑。

    而那一年是上个世纪的八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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