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艺术:自由的权力
我曾听过一个有趣的比喻:艺术是人类集体的一场「白日梦」,这让我想到了弗洛伊德在《梦的解析》中提到的:梦是人类无意识欲望和儿时欲望的伪装的满足。艺术与梦境都是人类潜意识乱流中不断流变而永恒的“自由之丘”。
游荡的轻魂,像一道银色的影子一样溜走了。
艺术和梦一样,它给了人类一个退路,从苦难与乏味中,我们仍能退回到这个自我构建的安定郡,求得一番心灵的慰藉及对自我的根本认定。
从这个方面看,艺术不止是一种能力,更是一种权力。
在日常生活的空隙中,我们可以更多地走进“展馆”,走近艺术,去行使我们在艺术中自我探索与自我构建的权力,这或许就是21世纪艺术之神慷慨馈赠的体现吧。
它们构成暗黑底色中跳凸的亮部,喧腾得让人赧于承认,唯有沉默能够直击第一面的荒诞。
02
凝视与被凝视的辩证关系
艺术展览,是我们与艺术相触、与他人的感知创造相接触的及其私密的私人空间。
因为此刻除了你与作品本身外,什么都没有。
乳白色墙壁隔绝了嘈杂和迷乱,映入眼帘的艺术作品吸引了我们的眼球。当我们对艺术作品投以凝视,泼洒的颜料、细腻的笔触与我们目光相触的那一刻,他与我们感知体验的纠缠便完成了。
每一道你投向客体的审美目光
都可以成为
你沟通伟大灵魂
甚至时代文明的精神通道
与高悬的他者相望
物与人的目光碰撞
发出与磁场的频率相斥的杂音
只一刻 愚氓便举出了智者
像是无视时空的束缚,你与创作者的感官神经相互交织、贯穿,在视觉、听觉、嗅觉的共同作用下,肉体滞留于此,灵魂飞驰而出,驰骋于漫无疆界的存在与虚无间,在那里灵魂更容易看到过去和未来,也更容易看到「自我」的身影。
当我们看到误杀了儿子的伊凡雷帝,直面他眼眶内的惊恐绝望与空洞,我们仿佛就能看到渺小如人类,在权力的符号系统中苏醒的人性欲望的暴力下,难逃被抹去人性良知的可能。
我们真的能直面这样荒诞的的欲望与空洞吗?
当我们看到波提切利在木板上绘制的《春》,清晨幽静的桔林草地上维纳斯和与众女神身上不断散发出人性的光辉,我们似乎看到了人文主义之光照进人类历史并使人类真正成为万物尺度的过程。
至此“上帝”就在我们自身的符号系统被除名,我们对于自我的知性探索就真正围绕着「自我」了。
正如哲学家尼采在《善恶的彼岸》中提到的那样,“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将回以凝视”,当我们向“他者”投去目光时,他者也将以不同形式甚至同种形式回馈在“凝视的主体”身上。
03
艺术作品中的
历史观照和自我构建
在一个人降生之前,便已经有千年沉淀的性别秩序和宗族系统为即将降生的「我」赋予了先验的历史概念。
继承了人类极不平等的历史地位和使命,作为主体的「我」降生,开始用感知和理性丈量和探索世界,也探索自身,「我」便开始构筑根基。
炙手可热的涌动中
虚幻的往昔,幽晦的曾经
终化作无数枝节
构筑为大地的腑脏
放眼望去,所有艺术作品似乎都逃脱不了的根本是:自我表达,并在不断的表达中完成自我的构建。
他们将他们经历和拥有的苦难、欲望、愿景、乏味、幻想……都在他们的画布上尽数挥洒。他们的画布可以是大理石,可以是长宽比例为黄金比例0.68的布面,甚至可以是全世界的电子屏幕。
有趣的是,当我们细细品味纸上铺展的一切,无论是宏大的叙事还是平凡的景致,无论是他者的自我表达还是自我构建,都成为了我们构建自我的元件。
正如萨特在《存在与虚无》中的理论“他者偷走我们的存在,将我们占为己有,限制着我们。但也正是他者将我们定义,使我们存在。”
“ 我们与他人关系的本质就是冲突。”——让-保罗·萨特
我们作为艺术鉴赏者,在与艺术创作者的精神交会中,即使被夺走了时间和思考,但也正因为对艺术作品付出的时间和思考,我们更清楚地知道了自己的存在。
我们从这些作品中看到了我们生而为人类的起源和基础;看到了自己一切愿望、欲念、追求、厌恶的根由;也看到了自我成长路上的遍布荆棘所以满是血泪的轨迹。
他们所表达的鲜明的情绪、对战争对苦痛的反思、对美好事物的描摹,都是我们曾有过或能共情的。
当我们沉醉在其中,生活中无处不在的烦扰和困惑都在艺术中得到了疗愈,对自己和对世界矛盾的疑问得到了引导。
04
流变与不变的此刻
其实随着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我们能看到艺术的形式不断变化着,雕塑、壁画、版画、油画、装置艺术、行为艺术、数字艺术……但其内容所围绕的主体仍是不变的,这个我们在前面的叙述都能得到自己的答案。
12,000,000份赛博迁徙
伦敦艺术家 Jason Bruges 创造了一个沉浸式装置,用 562 个 LCD 屏幕模拟了 12,000,000 只候鸟的迁徙过程。屏幕从天花板上悬挂下来,拼凑成鸟类从飞翔到降落的行动轨迹。在这个空间里,人们得已观赏一场完整的候鸟迁徙,鸟类的存在也随之扩大。
艺术的形式会变化,生命的形式会变化,就算是人文主义的曙光也可能会走向与“上帝已死”同样的结局。
但至少在此刻,艺术作为天赐的权力降至人间,给了我们每一位同西西弗斯一样的人们对抗虚无和荒谬的权利。
05
对话,纯粹的自我回归
A:“那喀索斯怎么会爱上自己水中的倒影?”
B:“你也正倒映在,爱人的眼波里。”
那喀索斯是希腊神话中河神刻菲索斯和水泽神女利里俄珀的儿子,是一位俊俏无比的少年。有天他在水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便爱上了自己,每天茶饭不思,憔悴而死,变成了一朵花,后人称之为水仙花。
那喀索斯在心理学家的语言体系中是”自恋者“,在弗洛伊德的《性学三论》中解释为对自体把本该投注给客体的力比多投注到自体身上的状态。
这段对白很有意思,暂且不论其中对爱情探讨的深意,从那喀索斯的溺死,到爱情关系的讨论,再从“我爱的是投射在他人身上的理想自我还是他人?”的疑问落入对自我的探讨。我们能够窥见从“艺术回归到生活,再落于自身”的巧妙路径。
沿着这条理路,我来问大家一个问题:我们为何要与艺术对话?
是对美的渴望、对情感表达的需要、对艺术的狂热追求、对心灵慰藉的寻觅,甚至说只是为了附庸风雅?
所有的可能答案其实都能够回溯到一个奇点,那就是以「自我」为中心。
物质的永恒流变告诉我们自我从根本上是悬而未决的,但艺术所给予我们的一切冲击与“生活的苦难与乏味重击在我们面门“一样,都构成了编制名为“我”的织物的万缕丝线。
用设计的方式
尝试去“反对”被定性的一切
赋予一切以慷慨
毕竟一个花瓶
并非一定要有花瓶的样子
除去了我们身上继承的人类发展至今的一切罪孽与福祉——私有制带来的不平等、技术革新赐予我们摆脱瘟疫和饥饿的钥匙、基因技术让人类获得“智人”的特权。我们真正剩下的空无一物,只有那个主体性的自我。
在与艺术作品的对话中,我们不仅是在找寻人类的根本,也没有停留在自我构建中的留白,而是毅然决然摒弃掉一切因果,回归最根本的自我并以此为尺度丈量一切。
不知道这些跨越了繁久岁月的物
因破碎而返老还童
还是体态老朽
这便是我希望你多走进“展馆”,走近艺术的原因。要知道,其实哪儿都有展馆,哪儿都有艺术。如果可以,把你的时间给我,我们一起去寻回我们遗忘的「自我」。
“如果有多张船飞,你会唔会同我一齐走啊?”
艺术是什么
好像真的很难讲
撇去赘述
请戴上耳机
我们围绕电子篝火跳舞
此刻
艺术即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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