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我主要靠预测来完成交易;三年前我主要靠分析来完成交易;现在我主要靠规则来完成交易。回顾我的交易成长之路时发现:我事实上是在逐渐的减少自由意志,而又逐渐的增加冰冷的规则。
交易是艺术还是科学?或者说交易行为的实现是更多的靠不可量化的直觉分析还是更多的靠冰冷的规则?也许交易行为的实现必然是艺术与科学的结合,但现实让我越来越远离艺术的成分。交易者在市场面前的价值到底是什么?现在我对市场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敬畏!同样也前所未有的感到自己的渺小。人类有自由意志吗?未来是被上帝安排好的吗?这是一个古老的哲学命题。如果人在未来面前真的无能为力,从而人定胜天是不可能实现的奢望。那么这是否给每个人一种凄凉的感觉?十年来我对交易行为自己选择的余地已经变得越来越小,我也越来越发现我在市场面前真的无能为力。曾经进入市场时的那种激情与壮志已经几乎变成一种永远不能实现的奢望!成功的自豪感、分析市场的乐趣、人定胜天的自我价值,已经渐渐离我远去。这未免让我感到一种莫名奇妙的凄凉感!
因为“亏损函数永远比获利函数陡峭”,所以止损是绝对的。没错,亏损50%要获利100%才能持平,但获利50%只要亏损33%就能回到原地。你可以连续获利100次,但被市场扫地出门只需要一次就够了!我曾经满仓持有并且亏损80%以上,曾经惨重的亏损让我必须接受绝对止损的现实。对于靠没有弹性的预测来实现的交易,预测正确的价值永远小于预测错误的代价。所以我永远不会为任何理由下一个没有弹性的赌注。
因为“失去自己的位置是谁也付不起的代价,甚至洛克菲勒”,所以离市的交易行为也是绝对的。所谓止损就是把可能的错误当作错误来处理,那么我为了避免伤及元气自然就要丧失正确率。也就是说,我如果想靠交易盈利就必须依赖于大的赔率,或者说大的利润。
一个交易者的正确率越高,就越不用忌讳放走利润。但我可不行,我必须依赖不经常出现的大利润来弥补我的止损成本。大多数人靠偶然来破灭,而我是靠偶然来(抵消亏损)获利。如果利润是没有成本的不劳而获,那么放走大的利润也没有什么可指责的,但我恰恰有很多由止损带来的成本。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的交易能否长期获利,完全是取决于我对大利润的把握。丢掉位置我将无法生存,所以当趋势没有坏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我就不能离开。
在股市上,我是通过一种机械的框架来作为保险丝,从而通过自身的分析来实现交易行为的。换句话来说,就是危机通过冰冷的框架来解决,回忆起来曾经在股市上,我总是经历一种奇怪的现象。
由于我有10年的炒股经验,所以我对股市确实有一种感觉。或者说,我的观点经常是对的!同时我有一套机械的系统,能够产生冰冷的信号。我总是想在微观上用自由意志的分析来超越这种冰冷的信号,当然宏观上我不会和趋势抗争。我经常能够把系统略微的抛到后面,但慢慢的系统总能狠狠地追赶过来。在多次占到便宜后总会有不如系统的情况出现。然后拿实际的战绩和系统的理论值来比较的话,我会发现我又跑输给系统了。也许我会在微观上找原因,在未来继续做同样的努力,但是无论我怎么样都不可能让自由意志长期领先于系统。我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我作为智慧生物的人,丝毫都不能超越那个简单的系统吗?要知道那个系统是那样的简单,甚至买卖信号我都能用笔算得出来。虽然曾经我用“钟摆效应”等等方法来解释这种现象,但都很难完全解释的通。或者说,即使我意识到了也很难做到,毕竟我也是人。
现在我开始深刻地反省曾经的经历,这时我才恍然大悟。系统是交易的全部,预测是没有意义的。
作为一个交易者,如果说“系统能够带来大的赔率,或者说潜在利润额数倍于潜在亏损额”,那么入市信号也应该是绝对的。
趋势跟踪系统决定了风险有限而利润无限对吧?如果建立在绝对的离市的基础上,那么对于入市信号的选择的意义又是什么呢?如果说不是毫无意义,那么也是基本上没有意义。
假设极端的大利润是初始风险的10倍的话,那么放弃一个开仓信号的正确率必须在90%以上才有意义的!虽然这是我现在才意识到的问题,但似乎从一开始的趋势理念就注定了这样的结果。
大的利润带来的大赔率在嘲笑小幅亏损以后,同时也在嘲笑我的自由意志!换句话说,就是我的分析如果不能达到绝对的精确,在大的赔率面前将变得毫无意义!
事实上,所有的交易技术都是建立在概率的基础上,没有什么能够指向唯一正确的答案。强大的军队不一定能够总是赢得战争,强大的球队不一定能够一直总赢得比赛。这就是我们的世界,这就是我们喜欢的交易。这有点像量子理论中的波函数,他可以从宏观上得出精确的分布规律,但在微观的单次结果上绝对无能为力。
突然之间我理解了很多前人的观点。没有观点的交易者就是最好的交易者、让市场告诉我们该怎么做、老子所说的无作而治等等。也许这就是道学所说的以天合天!市场有序我就有序、市场无序我就无序。人类总是希望通过自己的智慧来形成某种秩序,从而找到某种方向。也许我们从来都不可能比市场更了解市场,如果市场自己都在迷茫当中,那么我又何必清醒呢?
首先,趋势跟踪系统不怕上涨、也不怕下跌,甚至连整理都不怕。毕竟小的整理能够被我们包容、大的整理甚至能够让我们获利,我们怕的只不过是那种“恰到好处”的整理!
我们从来都不可能真正的得到什么,我们得到的只不过是用付出换来的。在我们为了解决一个问题时,必然会引发新的问题。市场或者说我们的这个现实世界,有一种莫名奇妙的平衡机制。得失的权衡永远是微观的,宏观上自然是等效的。我在市场上发现了越来越多的等效原则:越完美的策略,稳定性就越差;越简单的策略,就越难做到;越复杂的策略,就越脆弱等等。在我们追求一面的时候,必然丢掉了另外一面。
至今我认可的获利方法只有两种,一个是指数化投资,另一个是趋势跟踪系统。指数化投资更简单、稳定性更好,但谁又能否认“随时买、随便买、不要卖”比趋势跟踪系统更难做到呢?我是说绝对的做到!!长期获利的难点不在于理念,而在于信念!这两种策略都在透露着道教文化中无思、无我的味道。亚当理论难道不是跟老子的观点不谋而合吗?也许学会不思考要比学会思考更困难。
人的智商在牵扯灵魂的时候真的是负值的。有人说陷入爱情的人,智商是负值的。没错,我有亲身体会。那么陷入交易这种微观不确定性的赌局中的人们何尝不也是这样吗?其实,能够接受必然的亏损就是实现长期盈利最后的一道门槛;而能够不思考而“主动”亏损就是实现长期盈利稳定性的最后一道门槛。
亏损是不应该规避的,亏损只应该控制!一个人在靠系统盈利中,最大的障碍在于无法接受哪些少数荒唐的极端亏损。事实上,那种无思才能有的荒唐,正是换取必然利润的成本。以前我的目标是宏观上不背离系统,但微观上尽量比系统好一点。但现在我的目标不是好于系统,而是和系统同步。
交易的价格高于和低于信号都不好,我要的是尽量接近。也许这就是思考带来的实际效果,总是在宏观上低于系统理论值的原因。其实现在我的理念核心上同过去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是把宏观上的理念引申到微观中来。
每当我发现自身的某种问题以后,从而通过思考找到了解决方式,并且让自己的理念提高一个台阶时,我都会感到一种兴奋和快乐。但这一次却不然,似乎感到了一丝莫名奇妙的凄凉!一种某名奇妙的压抑!因为我知道我将告别什么。也许我再也没有大获全胜时的自豪;也许我再也不会有分析行情的乐趣;也许我再也没有富于挑战的激情;也许我永远都无法实现进入市场时除了获利以外的另一半梦想。
我的交易之路至今就是一种放弃自我的过程,而现在我似乎把自我放弃的什么也不剩了!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呢?曾经在我的想象中,如果我能在大获全胜的时候对这对手说:我比你更有智慧、我的思维比你更敏锐、我比你更有魄力。但现在我能说什么?我比你更愚鲁?我的思维比你更迟钝?我比你更懦弱?我比你更能忍耐?现在的我对市场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敬畏!虽然曾经我也很敬畏市场,但我现在敬畏到不敢揣测市场的意图、不敢站到市场的前面,只能绝对懦弱的低着头,跟着市场的屁股走。市场赏赐给我利润我就接受,市场对我折磨我也要笑着忍受。我真得有些不确定人的价值在市场面前到底是什么?
让投资更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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